边坐下,把她的脑袋揽到自己肩头。
“难过么?”他问。
“不难过。”
男人伸出手指蹭掉她眼角的泪珠,放在她面前给她看:“那这是什么?”
“我……”她答不上来。
男人叹息一声,目光放远微凝,“赵晏是我弟弟,他死了我都会觉得难过,更何况是你?没什么不好启齿的。”
仪瑄眨了眨眼,有些诧异的问他:“你也难过吗?”
“嗯。”
仪瑄低下头,手指无意识的拽着地上的草,“我本来以为我会觉得很畅快……可是不是。哥哥对我很重要,我不能对不起他,但是赵晏……曾经对我也很重要。”
她的手一顿,声音渐渐低到听不见:“现在,他们都死了。”
“是啊,他们都死了,这世道变得冷清多了。”赵臻接话。
仪瑄怔怔抬头看他,突然破涕为笑,“冷清……我怎么没想到呢?确实冷清多了,从此以后只有你我两个人。”
男人淡淡一笑:“傻瓜,不是还有元猗元泓和元福?温家的长辈们,还有红玉、钰哥儿都好好活着,总之不会让你一个人。”
他握住她的手,轻轻捏了捏。
*
傍晚的时候,赵臻才和仪瑄回到家。三个孩子乖乖坐在那儿等他们吃饭。
元猗和元泓都没有出去,因为各位大人的妻儿出了事,也都无心去衙门。
元猗和元泓都知道事情的严重,都板着一张脸,元福见两个哥哥都这么严肃,也笑不出来了。
仪瑄累极了,从身体到心情,全都处于极度的低压状态。赵臻扶着她坐下,先为她舀了一碗汤。
“赵晏死了?”赵元泓冷不丁开口问。
饭桌上的气氛一凝。
赵元猗奇怪的看了弟弟一眼,自己这弟弟不是一向很懂得分寸的吗?这件事摆明了爹娘就是不想说,娘一脸疲惫,爹脸色也很沉重,他都看的明白,怎么元泓倒不明白了?
他捣了元泓一下。
元泓不理他,目光紧盯着他娘。
仪瑄被他看的挺不知所措的,勉为其难的“嗯”了一声。
“娘不高兴吗?他可是杀了长柏叔公的凶手。”元泓继续问。
“啪!”赵臻把筷子往桌上一拍,皱着眉头盯着赵元泓:“好好的问这些干什么?”
赵元泓低头不语。
“算了。”仪瑄打圆场道:“元泓也是关心我们,你别凶他,吃饭吧。”
这顿饭仪瑄实在没有什么胃口,喝了半碗汤加几口菜就把筷子放下,准备去洗澡,好好舒缓一下。
元泓眼睁睁看着母亲走掉,一副心情极其低落毫无胃口的样子,他心里就越发愤怒。站起来冷冷道:“我也吃好了。”
赵元猗觉得元泓今天实在是不太对劲,连忙把筷子放下追上去,拦住元泓的去路:“你怎么了?爹娘对付赵晏那么累,你怎么还给他们添堵?”
赵元泓冷笑:“你觉得赵晏死了是不是好事儿?”
赵元猗愣了下,“是、是啊。”
“可是你觉得娘开心吗?”
赵元猗皱了皱眉头,并不敢肯定:“好像……不太开心。”
看起来不仅仅是累,整个人都恹恹的,很没有精神
不过也是可以理解的。
“赵晏毕竟是爹爹的兄弟,血浓于水,赵晏死了,爹娘不可能无动于衷。”
“赵晏是爹的兄弟,又不是娘的兄弟。你看爹娘谁更伤心?”
“……”赵元猗思索了一会儿,“娘吧。”
听弟弟这么一说,好像还真的挺奇怪。
不过赵元猗向来是一个遇事不会多想的人,娘难过必定是有原因的,毕竟他们不在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都过去了,爹娘不想提也没有再刻意去问的必要。
“你还不懂吗?”赵元泓气愤至极,双手紧紧的攥成拳,瞪着赵元猗看了一会儿后终究还是说不出口:“算了,你不要知道的好。”
“……”赵元猗无语,“你今天真的奇奇怪怪的。”
赵元泓转身离开,并不想再说更多。
*
仪瑄沐浴完浑身都轻松不少。她在跟赵晏拉扯挣扎的过程中身上留下了好多淤青,尤其是脖子上的红痕非常明显,她便拿了药膏让丫鬟帮她涂。
赵臻进来,就见她背对着他,只穿着一件小小的肚兜,裸露在外面的肌肤有大大小小的淤痕。
他眼睛眯起来,白天被压抑住的狂躁此刻又开始叫嚣。
她到底在宫里经历了什么?
男人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突然走过去抢了丫鬟的位置,手指在她背上的一块淤青上蹭了蹭。
“赵臻?”仪瑄回过头,有点儿诧异的看着他。
男人撩起眼皮子,语气不冷不热:“怎么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