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天拓暴怒难抑地将她扛至房里,一个倾肩,让她掉落在古铜大床上。然后转身对门外的手下吼着:“找明妈拿葯来!”
闻言,康颂文眼中闪过惊惧。明妈是帮里调教女孩的妇人,她那里有的全是媚葯和堕胎葯?他叫人去取葯,无非是要打掉她的孩子。
康颂文心慌地扭动着陷落于床榻的身子,竭力往床沿移近,--个翻身,她滚落于地,发出声响,引来祭天拓的注意。
“还想逃!你还想逃!”扳起她的肩,将她的背压抵在床沿铜架。“上次刺穿我的胸膛,得以逃离!这次呢?想怎么逃?再杀我一次吗?再刺这里吗?”他扯开染血的白长衫及胸口的绷带,让那汩汩出血、惨不忍睹的伤口,呈现在她眼前。
康颂文喉间一阵痉挛,有着恶心反胃的感觉,然而唇上的罩布让她呕不出那股闷气,只有痛苦的泪被逼出眼眶。她索性闭眼、屏气,不看、不嗅。
看着她苍白着脸,不呼吸,他更加暴怒。“怕了吗?这是你捅出来的血腥!它的样子、它的味道,将永远提醒你,你的嗜血因子,还有你与我相同的属性!”长指抹了点血,他恶意地将那赤红沾染在她纤白的颈动脉处。
湿黏的触感让她张眼喘气,意识到他变态的举动,她隔布尖喊,嗓音含糊,却也激动。她蠕动着身子,急欲痹篇他。
祭天拓疯狂地笑了起来。“避不开的!小文。你永远避不开我的!”对她的迷恋,已教他无法避免失心、疯狂的变态,他将不惜以残暴的行径留下她。
康颂文匍匐于地,艰难地往他腋下的空隙钻。即使只有一点点希望、一点点机率,她也要到达门边,远离祭天拓。
祭天拓带着狂佞地笑,看着她无助却又坚强的模样,不疾不徐地拖住她的双腿,俯下身,以胸抵压她的背,血渗红了她雪白的棉质上衣。“别在我面前这样爬行!太魅人了!小文。”气息灼热地吐在她耳背,他沉声喃语。
康颂文浑身冷颤,咬着牙,扭动着肩,想翻出他的压制。她清楚地感受到,他的血渗湿了她的背,只要能移高绑在腰椎处的双手,她可以再让他痛不欲生的!她要杀了他!绝不让他的黑暗给吞噬!一定要杀了他
她不是嗜血!不是!对于祭天拓给她的黑暗生活,使她恨他,连带恨这个有他的黑暗世界!所以,她要毁了他,只有他死,她才能真正由黑暗解脱。
“帮”取来葯物的男子愣然地看着地上两人。
祭天拓抬眼。“葯呢!”站起身,他迎向前。
男子将葯交予他,不敢多问其它问题,静静在一旁等待他的指示。
祭天拓回到康颂文身旁,一把将她揪上床,拉下她的罩布,大掌捏住她颊边,强迫她张口。“吃下去!我不许你有路敦逵的野种!”将数颗不知名的葯全塞人她唇内,逼迫她吞下。
“不休休想!”康颂文摇头,以舌推葯抵出。
“你不吃下去,我马上命人杀了路敦逵!”刀刃似的瞳眸浮现疯狂的肃杀,他进声威胁。
康颂文眸光一凛,冷冷地瞅着他,吞下葯丸。心里沉念着:孩子别死呀!坚强点!坚强点!
祭天拓满意地看着她,重新将罩布绑回她嘴上。“你就这样待在房里吧!等我处理好伤势,再来看你!”她的聪明冷静,让他不得不限制她的肢体,剥夺她的行动自由,以免她又趁隙逃离。
康颂文幽幽闭上眼,沉入自己的思绪里,直到门开了又关,空气里的血腥远了又淡,她才重新张眸。
祭天拓和手下已离去了,房内只有她一人,这是她逃走的好时机!得想个办法解开身上的束缚,她得快去!
路敦逵还在那密室,她得快去救他,否则,他会死的!
泪静静地淌流,她双足点地,挺背站起身,腹部突传一阵灼痛,很短暂,但仍让她心惊。
没事吧?孩子。我们得去救爸爸呀!你要坚强!请给妈咪一点安心、一点力量吧!我的孩子!她细细地喘息,默默在心里呢喃。
瞬间,她觉得心回归平静,有股力量在体内缓升。她止住泪。环顾房内摆饰,居然看不到一刀一剑!祭天拓用来装饰的古刀剑全收得一乾二净。
是怕了吗?怕她再次杀他?抑或,学聪明了,知道将武器摆在有床的地方,其实是危险的。哼!原来,他也是畏惧死亡的。
淡淡地在心底暗嗤,她轻巧小心地往浴室跳。
眨去翘睫上的泪珠,眸光扫过镜柏,停留于那把刮胡剃刀上。她心中一悦,跳步向前,背过身将双手抵向刀片,慢慢磨锯。
不知过了多久,手上皮绳松了些,她使力一扯,双手重获自由。她迅速地拉下唇上罩布,解开脚上的绳结,走向马桶,将吞下的葯物催吐。然后,深深吸气,舒缓喘息,走出浴室,开始在他房里翻箱倒箧,找寻密室的钥匙。
打开壁上的隐藏柜。她双眸一亮,是钥匙,还有一把精巧的掌心雷手枪。
探手取出那把手枪,蹙额审视,这--是她十二岁时,祭天拓送她的生日礼物。当时,老帮主说她还是个孩子,玩枪太危险,要祭天拓收回,自此之后,她并没再看过这把枪。没想到多年后的今日,这把枪还是回到她手上。
她将枪紧握于掌,美眸闪过冷绝。就让她以这把“他送的枪”来结束他的生命!她在心里暗下决定。收走钥匙,将掌心雷握得稳定,她走向门,试探性地轻转把手:并无反锁!
徐缓地拉开门。幽沉的长廊,并无人看守。祭天拓一向自傲于帮里的门户森严,再加上她已被绑缚,或许没料到她竟能脱身吧!她闪身出门,就像几个月前一样,熟悉地绕着隐僻的路线,往密室去。
黎明尚远,夜仍持续,她的反扑即将展开
路敦逵粗重的喘息断断续续地回荡在幽暗的密室。他眸光灼亮,沉定定地直视那扇紧闭的钢门。他没因为狂鞭猛抽而昏厥,反而更加清醒。阿劳早已打他打得筋疲力竭而罢手离去,但,他的精神却高张浮躁。因为,他担忧着康颂文的安危!到底那个乖张、暴戾的男人会怎么待她?天吶!颂文,你不能有事呀!
“颂文,不能有事不能”他低声喃言,开始扯拉被羁绑的四肢。他不能被链在这儿,颂文正身陷险境,他得去救她!现在!马上!他得马上去救她呀!
“放开我!放开我!”他大吼,使尽全身的残力拉扯放开我!放开我!”身上的伤口,因他的使力而迅速出血。
他生平第一次痛恨自己!痛恨自己如同困兽般,只能痛苦挣扎,大声咆哮,而无法脱困去拯救自己心爱的女人。他真痛恨这样无能的自己呀!
“放开我!放开我!”嗓音带着强烈的颤抖,他无法停止嘶吼,无法停止无谓的挣扎,他只想扯断这该死的铁链。“啊放开我!该死的!放开我”
久久,厚重的铜门徐缓地被推开一个小缝隙,一抹黑影倏地闪入。
路敦逵半眯星眸,看着那伏在门边,状似在急喘换气的人影。“放开我!你们把颂文带去哪儿?放开我!颂文出事,我非毁了你们!放开我!让我见她”他愤恨地对着黑影嘶吼。黑影微微一颤,轻巧地关好铜门,旋身跑向他。“敦逵!是我!”
“颂文!”路敦逵瞠眼惊叫。室内太暗,几乎没有光线,他想看她,清楚地看她。“颂文!颂文!”他渴盼地叫着。
康颂文急喘地站在他身前,双手捧住他的脸。“是我!敦逵,我拿到钥匙了!我们可以离开了!”她轻轻地啄吻他干裂的唇,掏出裙袋里的钥匙,极力稳住因喜悦而颤抖的双手,解开他身上的锁链。
“颂文!”四肢解套后,他迫不及待地拥住她,全然不在意躯体的碰撞,磨疼他的伤、压疼他的断骨,此刻,他只想感受她的气息、她的体温,还有她整个人。
“敦逵你的伤我会碰疼你的”她哑着声,雪白的柔臂很轻、很小心地圈搂他的腰身。
“别说话,让我抱你,让我确定你没事。”他轻轻地吻着她的额,手探抚着她的皮肤,直到敏感的指腹触摸到她颈侧那怪异的干涸。“这是血迹,你受伤了!”他紧张地放开她,托高她的下颚,让她仰颈,欲察看她的伤。
“不是我!敦逵!我没受伤,那不是我的血!”她伸手抹去那血渍,很用力地搓掉它。然后,握住他的掌,扶着他坐到竹椅上,撕下裙摆,困难地包扎他的伤势:“我们得趁天还没亮快离开!”至少得在祭天拓发现她脱逃前,离开这黑暗的世界。
路敦逵喘着气,大掌轻轻覆着她芙颊。“祭天拓有没有伤害你?”她的身体里有个初成长的脆弱生命,这样惊心动魄的夜,对她,太折磨了!
他一问,她的冷静坚强猛地溃堤,泪水不听使唤地流了下来。“没事!我没事”她摇着头,颤着嗓,像是急欲否认什么地说。
“颂文!你这样要我如何相信你没事,告诉我,他对你做了什么?”黑暗中她的泪水晶亮,濡湿了他的大掌,他几乎可以感受她的心灵压抑与精神折磨。“你知道,看着你被带走,我却无法救你,我有多痛苦吗?”将她揽进怀,他叹着气问。
康颂文吸了口气。“他给我吃了些葯,要弄掉孩子,我吐掉了,但,我不确定孩子是否真的没事,敦逵,万一”止住话,她不敢想象,若是没了孩子,那他会有多失望。
路敦逵陡然站起,身形昂然,一点也不似身负重创之人。“不会的!不会有万一!我会保护你和孩子!我们现在就离开,嗯?”揽紧她的肩,迈开步伐往门口走。
康颂文密实地倚偎着他,走出铜门,离开密室。
这夜,很漫长,暴雨无预警地骤下,天一直没亮。
尽管冰冷如针的雨水蚀痛了伤痕,路敦逵仍以身体为康颂文挡去暴雨狂肆的侵袭,两人相依快步在雨间行进。
“敦逵过了这条小巷外头就是大马路”康颂文气息紊乱地娇喘着,强迫自己疲惫的双腿不能停止。她其实早已体力不支,加上腹部莫名地闷疼,让她全身发冷得难受,但,她得撑着,绝不能拖累他。
滂沱的大雨让他几乎无法睁眼,只能凭着感觉在这棋盘似的巷弄阵里穿梭前进。“颂文你还好吗?要不要休息一下?”她的呼吸急促,步伐踉踉跄跄,该是疲累了。
“敦逵我啊”话还没说完,她便一个倾身前仆。
“颂文!”路敦逵机警地捞住她的纤腰,忍着断肋的疼痛,提气抱起她,栖在一旁的建筑物檐廊下。“颂文!你怎么了?冷吗?”她的肌肤冰凉,全身发颤,几乎失温。
“敦逵别休息快走要不他会追上来的”双手无力地揪着她那残破湿透的上衣,她气弱地低喃。
“不会的!放心,就算他迫上来,我也会打倒他的,嗯?”抱着她,缓缓滑坐于地,大掌握住她冰冷的小手,轻轻摩挲温暖她。
康颂文疲倦地合眸,蜷缩着身子,偎着他温暖的躯体,只有这样她才能暂忘体内那股像是生命逝去的持续疼痛。“敦逵”她轻呼,语中有着很淡的闷哼气声。
路敦逵低头看着她那在黑暗中,益发白皙、突兀的美颜。“怎么了?你的脸色好苍白,唇也冰冷,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他轻轻以唇触着她的额,忧心地问着。
康颂文摇摇头。“不知道只是很疼敦逵我很疼孩子好像走了”身体一下子变得空虚,她不由自主地说。
“颂文!”他愕然地低叫。同时,一道闪电斜掠天际,那强光霎时照亮暗巷,使他看清她的裙子及长腿间,竟是血红一片。“颂文!天!颂文!”他抱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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