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杜虹桥回过神来,沉声说:“进来。”
随即门被推开,走进一个英俊的青年,看起来和杜虹桥有些像,只不过更阴柔一些。
“杜总,您叫我有什么吩咐?”佟麟中规中矩地问。
没有人知道,他是杜虹桥的私生子。
即便是张俪都不知道,杜虹桥居然就在她眼皮底下,养了一个二十三岁的儿子。
而且,这个儿子在他的精心培养下,极为优秀,比那个纨绔杜启高,简直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
“麟儿。”杜虹桥的目中露出慈祥:“我对你娘许下的承诺,很快就会兑现。你将光明正大的改姓杜,这偌大的产业,以后都是你的。你高兴吗?”
佟麟没有丝毫高兴之意,只是平静地说:“民之从事,常于几成而败之。”
这是《道德经》里的一句话,意思是人们做大事的时候,很容易在即将成功的时候,因为心态虚浮而犯下不该犯的错误,从而导致失败。
杜虹桥微微一凛,他感觉自己确实有些盲目乐观了,事情没到最后一步,哪那么容易下定论?
佟麟继续平静地道:“我觉得现在不是最乐观的时候,而是最危险的时候,杜总应该做好引火烧身的准备。”
他不知道杜虹桥准备怎么做,却知道杜启高的死,必定是杜虹桥从中做的手脚。
可想而知,随后张俪也将步杜启高的后尘。
佟麟和杜虹桥一样的城府极深,可有一点区别,佟麟就像石佛李昌镐一样,从落第一个子,到最后一个子,都是一样的表情,平静无波。
这才是佟麟的可怕之处。
比他父亲杜虹桥,更加可怕。
单从佟麟始终称呼杜总,而杜虹桥却兴奋的说出了父子的秘密,就看出两人的差距。
杜虹桥沉默了半晌,那一丝躁动慢慢平息。
是啊,应该安排一下后路。
沉吟了半晌,他缓缓道:“有件事情,本来想等尘埃落定的时候再告诉你,可现在看来,应该先让你知道。”
佟麟目无表情的听着,没有说话。
“你知不知道,当初张家如此财力,为什么要选择周知这个小城市,来做医药?”
杜虹桥有些考教儿子的意思,目光充满了期待。
佟麟平静地说:
“我想医药不是目的,而是一种掩护。至于杜总能把医药做大,应该超出张家的预料吧。早知道能做这么成功,张家也不可能交出这企业的所有权。”
“说得对。”杜虹桥赞赏地说:“继续说,掩饰的是什么?”佟麟轻声道:“杜总去的最多的地方,就是黑水峪。虽然名义是采药,可这个理由很牵强,我想你是去找什么东西。而黑水峪值得张家下这么大的本钱寻找的,似乎只有一
件东西。”
他顿了顿,一字字地说:“那就是传说中的王莽宝藏。”
杜虹桥忽然有些心惊肉跳,童麟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都能猜到他在找王莽宝藏,别人会猜不到吗?
原来自以为无比隐蔽的事情,却像秃头上的虱子一样明显。
他心中一阵阵的发寒。
“你是怎么猜到王莽宝藏在黑水峪?为什么不是在长安城里呢?”
“很简单。宝藏的藏匿地点,必须符合五个条件。
第一,这个位置没有人烟,不容易被战火破坏,或者被无意中发现。那就只能在山里。
第二,肯定不是人所共知的天然洞穴,那要忽然被封死,只能欲盖弥彰。同时这个地方要能供大量人工同时开凿,所以不可能是纯粹的悬崖峭壁。
第三,不能在山顶,那耗费巨大不说,很容易在开凿中暴露。
第四,不能在山谷,那洪水冲刷很容易露出痕迹。
第五,不能远离水道,以便于隐蔽的运输。
综合这几条,那就只剩下一个可能,就是藏在水道两侧的,并不陡峭的岩壁中,最理想的地方,就是黑水峪。”
杜虹桥沉默了半晌,感叹说:
“你猜对了。当年张家就是得到了王莽宝藏藏在黑水峪的消息,所以要在周知建一个中药厂,其实就是探宝基地。而我的真正使命,就是找寻宝藏的准确位置。”
佟麟石破天惊地说:
“我想杜总在四年前,就已经找到了吧。”
这次杜虹桥没有意外,同时对儿子的分析能力十分佩服,便点头说:
“确实是在四年前找到了。但我不能让宝藏落入张家的手中。所以我没有开启,也不再去黑水峪,假装在其他地方寻找。”
说话间,杜虹桥拿起纸笔,在上面画了一个草图,递给佟麟说:“如果我真的惹火烧身,你就悄悄取出宝藏,慢慢的发展,直到羽翼丰满。切记不要给我报仇。现在的你,还不是萧山的对手。但我相信,你早晚有一天,成就会超过萧山
。”
佟麟认真的点点头,只是扫了一眼那张纸,就牢牢的记在心中,然后拿起桌上的打火机,点燃。草图化成了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