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显回来,再与她行洞房合卺之礼。
歆姐儿规规矩矩地坐在床上,只能微笑,不能说话。这坐福的礼,她在靖王府的时候就有嬷嬷教过好几遍了,可当真是个磨人的规矩,那头上顶着好几斤重的金银首饰,手里抱着那样多东西,还要挺胸抬头,一动不能动,简直比受刑还累。
外头主事的王妃在念着祝福的话,还有宫里经年的老嬷嬷,一套一套地说着吉祥话,歆姐儿盖着喜帕,瞧见不外头的人是如何的神情,怎样的光景,只好半晌,忽然有人传说皇上过来了。
歆姐儿心中一喜,以为今日的坐福怎得这样快就结束了。却不曾想,魏延显刚进来就被德亲王妃拦住了,说时辰不到,魏延显还不能见皇后,要等晚上晚宴结束了之后。
歆姐儿泄了一口气,只从地下喜帕的缝隙里,能看见魏延显金黄绣龙云的靴子,听着他却道:“我听嬷嬷说,皇后一天没吃饭了,朕给她拿点东西吃。”
德亲王妃瞧着魏延显身后小德子手里拿着的一个食盒,含笑领了,却说:“皇后坐福呢,现在是不能吃东西的,等皇上外头的晚宴结束了,这里自然备着好东西给皇上和皇后吃。”
“哦,是这样。”魏延显似是有些失落地叹了一句,他只是听说,坐福很累的:“那,给皇后个靠枕倚着坐吧,朕晚上再过来看她。”
歆姐儿虽然身上每一寸都已经疲累得麻木,可是这一刻心却暖了起来,这个人从今日起,就是她的夫君了。
一个要与她共度一生的人。
订婚之后的这四个月,歆姐儿想了许多许多。
从从前对成亲之事毫无概念,想着一切都听林芷萱的安排,到她仔细认真的夜不能眠,去思忖着魏延显,去想象自己要过怎样的一生。
她没有娘,这样的话终究不好对林芷萱这个姑姑开口,因为她知道,林芷萱是不喜欢魏延显的。九姐儿自然更是不懂,而刚从杭州赶到京城的姥姥,更是十多年未见,歆姐儿的样貌都记不清晰了。
她只能自己想着,自己念着,凭着那些书里的文章大意,和这些年跟在林芷萱魏明煦身边的所见所闻,努力去做好一个妻子,一个皇后。
她不能怕,不能慌张,只能坚强。而这要克服的第一个恐惧,就是魏延显,就是她忽然间多了的一个丈夫。
她不想将他当做皇帝,就像林芷萱从来都没有将魏明煦当做是一个统御九州的摄政王一样,她将他当知己,当丈夫。歆姐儿私心里其实是很羡慕林芷萱和魏明煦的,她同样希望,自己在是皇后之前,先是一个妻子,魏延显在是皇帝之前,先是她的男人。
瞧着魏延显这样上心歆姐儿的模样,倒是逗得德亲王妃几个老人笑得合不龙嘴,便也依了,命人多拿了几床万字万福的大红棉被摞在歆姐儿身后,让她倚着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