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当真只如谢锦年所言,林芷萱只是初来那日,着了风寒。只是她的身子素来就弱,生了疏哥儿之后,身子越发亏空得厉害,这些日子又只顾着跟魏明煦赌气闹别扭,傅为格和沈岩两个,也一直围着家里的孩子转,哪里有功夫好生给她调养身子。
而搬到了永寿宫之后,这儿冷,不比歆姐儿宫里伺候得那般周全,林芷萱的伤寒便越发沉重了起来。
太医给诊了脉,开了药,只说病逝连绵,牵扯起陈年旧疾,气血两亏,如果再不好生调养,怕是会有几分凶险。
秋菊听着心里就发寒,好容易亲自在屋里煎了药,拿那药气儿蒸着,又围着点了三个熏炉在床前,却依旧因着今年的这个寒冬,而觉得浑身冷津津的。
在锡晋斋里住的常了,冬暖夏凉,秋菊几乎都要忘了,原来冬日里,竟然是这样冷的。
秋菊仔细地给林芷萱喂着药,可林芷萱这些日子病重,饭食也没怎么用,已经伤到了胃,药也是喂三勺,吐两勺了。
秋菊命人熬了细细的小米粥过来,那外头伺候的宫女却对她冷眼相待,显然并不打算听她的命令。
秋菊扬言要去找柳溪过来。
谢锦年原本就因为今日受了柳溪的气,被大冷天的赶出去,在御花园里挨冻,仿佛也着了寒风的模样,正是气恼,如今听见秋菊竟然还嚷着要去找柳溪,她气得直指了自己的贴身大宫女红丸出去训斥秋菊。
红丸站在永寿宫正殿的回廊上,对着偏店门口的秋菊呵斥道:“柳溪算什么?不就是个宫里的老嬷嬷吗?她再大能大得过贵妃娘娘去?况且,这可是皇上的主意,要将她软禁在此罢了,她是死是活,管我们什么事?还要单单吩咐小厨房,给她做东西,挑三拣四的,能给她点子饭吃就不错了,还在这儿,又请太医又熬药的,阶下之囚,还要将她当菩萨拱着不成?”
秋菊看着人多势众的谢锦年,心中却越发的担心林芷萱:“贵妃娘娘,靖王爷的十万大军已经班师回朝,不日就会进京了!如果靖王爷回来,得知王妃如此,您以为,王爷会放过你吗?
当初皇上是让你好生照顾靖王妃,你竟然如此苛待,不与就医,不许饮食,若是靖王爷认真要计较起来,皇上都保不住你!如果贵妃娘娘还惜命的话,就赶紧去吩咐小厨房预备着吧。”
秋菊的话,红丸不敢接,只得先赶紧回去回谢锦年,可谢锦年原本就是个顾前不顾后的冲动性子,如今听了秋菊的话,越发道:“既然这山珍海味靖王妃吃不下,那就不要吃了,可是却别说咱们没伺候,只是这有些人嘴太刁毒,太难伺候,自己将自己逼到这个地步,可不要疯狗一样地乱咬旁人。”
说着,便将林芷萱屋里的饮食也都撤了,午膳都没有往偏殿送。
秋菊看着病榻上几近昏迷的林芷萱,好容易喂着林芷萱喝了点水,心中焦急得不成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