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薇尔眼睛里闪着无限星光,兴奋地看着他。
她只在古装剧里看过女扮男装这回事,如今有机会可以试试,当然不可放弃。
“不成不成,你这种圆眼睛、圆嘴巴,怎么扮都像个乳臭未干的小姑娘。不像我徒弟,她声音低沉,容貌又俊,才不会出乱子。”吉祥壬直接否决。
“喔~~你骗人!你刚才还说有个女子跟在身边很麻烦,结果你还不是收了一个女徒弟。”他一定是收了什么妙龄女子当徒弟,男人都是色狼!
纪薇尔控诉地瞪着吉祥壬,瞪到他不自在了起来。
“胡说八道!那是我当年年少不懂事,一时不察,误将她当成男子才收她为徒的。”吉祥壬又叫又跳地反驳,银发拂了他满头满面,就像个耍赖皮的孩子。
“不管,反正有前例可循,所以你应该就要比照办理。”纪薇尔双手扠腰,试图用大嗓门压制他。
“哈!”吉祥壬仰头大笑一声,也学她双手扠腰。“既然要我循前例办理,那我也不用客气了。我徒弟善烹饪,任何山珍海味吃过一次,便可以信手拈来,变出一桌子好料理。”
“我会煮泡面。”她说完,自己倒先咽了口口水。好想吃统一肉骨茶泡面、维力炸酱面喔!
“泡面是什么?”又一种没听过的食物耶。
吉祥壬眉开眼笑地跳到她身边,精神整个都振奋了起来。
“呃泡面是一种好吃的面。”才说完,她便尴尬地咧着嘴笑。因为连她都觉得自己的说明,真是乏善可陈到了极点。
“谢谢这位姑娘巨细靡遗的解说。”吉祥壬不给面子地翻了个白眼“听起来真是美味。”
纪薇尔嗤地一声,大笑了起来。
吉祥壬看着她莨出了眼泪的笑颜,听着她在室内回响的清脆笑声,一个奇怪的念头突然钻入他的脑袋里,他想:如果能把她的笑声,和以桂花花瓣清煎成饼,一定会是一道最适合夏日赏荷的怡人小点。
“好啦,就这么说定了,不扮男装就不扮男装。”纪薇尔没理会他怔怔的注视,重重一掌拍向他的肩头。“只要你愿意帮我找到纪法子,我可以帮你洗衣、扫地、提行李,还可以帮你按摩,保证随传随到,这样够物超所值了吧?”
“一个姑娘家每天帮人家揉来搓去,不妥。”吉祥壬板起脸,鼓着腮帮子,生起不知名的闷气。如果救她的人不是他,她也对人家这么上下其手一番,不被当成轻浮女人非礼,那才有鬼咧!
“吉祥壬,难不成你在关心我?”纪薇尔感动地朝他跨近一步,眼中满满的喜悦。
“呸呸呸!谁关心你了!你又不是我未过门的媳妇儿。”吉祥壬恐惧地别开眼,怀疑自己一定是撞邪了,否则怎么会嫌她不庄重呢?他可是大唐最蔑视礼教、最不拘小节的赛华佗吉祥壬耶!
吉祥壬双臂交叉在胸前,开始生起自己的气,她走到他身边,轻戳了下他的手臂,他没睬她,故意抬头看着头顶上的梁柱。
“你不要不理我,好不好?我在这边谁都不认识,你是我唯一的朋友啊!而且,我也不是随便就和谁都聊得来的啊。”她紧握着他的手,用她身为家中老么的撒娇声调,泪眼婆娑地望着他。“给我一个机会,带我去找纪法子,好不好?”
吉祥壬一听见她哽咽的喉音,马上就抬头瞪她。
她正抱着他的手掌,水眸汪汪地瞅着他,看得他一颗心全淹了水。
“不准哭!不准哭!”吉祥壬大声警告,猛地抽回了手。
不料,他抽手的力道太大,将她的身子也一并扯到他的胸前。
“啊!”纪薇尔的小脸撞入了吉祥壬的怀里,小手为了保持身子平稳,只好扶在他的胸前。
吉祥壬低头盯着她清秀的小脸,虽然明知他的脑子没被她撞到,可是不知何故就是觉得有点晕。他觉得有股邪热在体内流窜,他敢打赌自己此时的脉象肯定是处于细缓无力的状态。
莫非他喜欢上她了?!吉祥壬心一惊,很用力地把她推到一臂之外。
纪薇尔朝他吐吐舌头,扮了个鬼脸。她又不是毒蛇猛兽,他干么摆出那么害怕的表情?
“以后仆佣该做的事,你一件也不能少做。”吉祥壬粗声喝道,摆出大爷气势。
“你答应了?!”纪薇尔大乐之下,张开双臂又想给他一个拥抱。
“救命啊!”吉祥壬大叫出声,慌张地在屋内狂奔着,生怕被她抓住他一寸衣角。
“你别跑啊!”纪薇尔跟着他在屋内狂奔,跑到气喘如牛--不过才多大的木屋,他居然有法子把它变成马拉松竞跑。
吉祥壬充耳未闻地绕着四周,一个劲儿地绕着圈圈,愈绕愈快、愈绕愈快,快到甚至已经让人看不清他的脚步。
“喂,你什么时候带我去找纪法子?”纪薇尔见追不上他,干脆停下来喘气。
“就明天吧!我会先带你到长安附近的村镇走走绕绕,打探一下纪法子的消息。”吉祥壬脸停下脚步,脸不红、气不喘地说道。
“你真好。”纪薇尔瞇着眼笑,干脆送了个飞吻给他。
吉祥壬看傻了眼,二话不说,转身笔直地朝门口直冲而出。
“吼--”吉祥壬咆哮一声,在雪地上翻起跟斗来。
他翻到头昏目眩,翻到四肢无力,翻到他再也没力气移动半寸,只好摊平在雪地上看着星空。
吉祥壬对着满天星斗傻笑了起来,觉得夜色同她微笑时的眸子一般耀眼。
原来,中意一个姑娘,就像吃到了最上等的甜食,甜而不腻,芳美口感直沁心际啊!他真希望纪薇尔一直待在他身边,就像他的徒弟岁平安和她的夫婿龙震宇一样。
呃慢着!他在想什么?怎么想到成亲那么远的事去了?
吉祥壬瞪大眼,回头瞧了屋子一眼,旋即害羞地将涨红双颊埋入雪堆里。乖不隆咯,他的心儿怎么会锵锵锵地跳得如此惊逃诏地哪?
他闯荡江湖多年,踏遍无数芙蓉暖帐,可却不曾有过这番小鹿乱撞的悸动。他、他是真的中意纪薇尔这姑娘啊--他中意她那真诚笑颜、他中意她那清亮眸子瞧着他的模样、他中意她跟在他身边时,那股啥事都不懂的傻不愣咚劲儿
喔呵呵呵,真是好羞人哪!
“我吉祥壬可没真的喜欢过哪个姑娘,算你捡到了现成的便宜。”吉祥壬对着雪堆说起话来,嘴里不慎含吞进一大口雪。
看来,他可要更卖力地帮她找到纪法子,好让纪法子尽快帮她回到家乡。唯有如此,他才知道该到哪儿上门提亲啊!
“哈哈~~”我要有娘子了!
吉祥壬的笑声在冷风中飘散开来,他从雪地里跳起身,于自个儿的笑声中疯狂地转着圈圈。
此时,纪薇尔推开窗户看看吉祥壬在干么“神经病!”纪薇尔骂道,不知道他干么像铲雪车一样地在雪地里拚命冲来冲去的。
吉祥壬不知道她口里的“神经病”是什么意思,只停下脚步朝着她猛笑。
纪薇尔看他被骂得很高兴,也忍不住对他大笑出声。
他们应该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吧!毕竟在她还没找到纪法子之前,他可是她的衣食父母啊!纪薇尔在心中如是想着,脸上的笑意更加灿烂。
瞧这姑娘笑得多灿烂啊,她也对他情不自禁吧!吉祥壬晕陶陶地望着她的笑颜,心中已经开始盘算婚宴上的菜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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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祥壬哼着南方小曲,轻捷地跃过雪地,足迹轻盈到没在积雪上留下一丁点痕迹。
他心情甚好的原因是因为他一个时辰前,救了一名难产妇人?
非也、非也。既有华佗之名,他便是救人救得很习惯了。
他此时之笑颜如“花”不过是因为口里的香浓巧克力在作祟。
这是最后一颗巧克力了。不过,他认为只要能跟着纪薇尔回到她的家乡,便能再吃到巧克力此等人间美味,所以倒也不觉得有何遗憾。
吉祥壬抚着脸颊,感受着唇齿间巧克力的甜蜜,忍不住陶醉地瞇起眼,长喟了一声:“人生哪”
今晚云淡风轻,月好星好,一切都让他觉得很好。
除了,他身后那道碍耳的呼吸声之外。
吉祥壬足尖一蹬,一跃而上前方林间树梢,黑色长靴百般无聊地踢落树梢上的积雪,白雪咚地一声,落在地面上积成一座小丘。
她怎么这么慢哪?
“纪薇尔,你还没死吧?”他居高临下地观望着远方那个蹒跚前进的小小人影,大声一喝,绵长气韵响彻了整座林间。
“我比死还惨啊!”纪薇尔弯曲着身子,双手撑在膝盖上,像累毙的狗儿一样猛喘着气。
“哈!”吉祥壬站在树上,双手扠腰大笑。
纪薇尔瞪他一眼,在他惹人厌的笑声中,拖着她即将报废的双腿痛苦地往前行。
吉祥壬在树梢上左跳右晃的,目光却没片刻从她脸上移开过。
瞧瞧她哪,她这一路苦皱着眉,显然是不习惯走这么长远的山路,可她却仍然不屈不挠地跟在他身边,完全不敢离开他太远。
没错!他吉祥壬的妻子就该是这般服从模样,最好,嘴巴再甜一点,再对他多说些好听话,那一切就更加圆满了。他爱去“百花楼”图的倒也不是什么肉体之愉,求得就是有人哄哄他,说些好听话罢了。
吉祥壬看着她,一个顽皮念头忽而窜入脑海里。
“我先走了!”吉祥壬蓦然疾跳至地面上,一路往前飞奔。
“等等我!”
纪薇尔尖叫出声,用尽全身力气往他一扑,咚地一声,裹着二件皮裘和一件毛披风的纪薇尔,脸孔朝下倒卧于雪地之中,在雪中印出一记人形拓模。
“你又滑倒了啊?”吉祥壬故作漫不经心地转身,一派潇洒地缓缓走近她,一头银发在肩上飘逸生姿,俊眸熠熠生光。
纪薇尔拂去眼睫上的白雪,用怒眸指控他不怀好意的笑容。
“你是故意的。”她咬牙切齿地说道。
“我故意干么?”吉祥壬蹲到她身边,觉得她被雪冻红的鼻子,很像夏日浸于湖水中的莓果,瞧来好吃得紧。
“你走开啦!”她没好气地瞪着这个奴役头子。
他这几天还真的叫她提水、洗衣服、擦桌子、扫地,而且还指使得不余遗力咧。
衣服是没几件要洗,不过她的手一碰到冰水,便冻到坑谙掉。而且,光是提水就让她累到想自废双臂了!那口井怎么不干脆挖在屋子内啊?她才提了二桶,就全身酸痛到没法子睡觉。
虽然,她最后还是靠着他的针炙,才减缓了下适,不过,罪魁祸首仍然是他啊!
“你真的确定要我走开吗?”吉祥壬支肘托腮,对着她圆鼓鼓的腮帮子傻笑着。“我若是真的走开了,你又急着要追上来,跌倒了又要怪我,这可不妥吧?况且,在下岂会知道姑娘在连跌了五次之后,仍然学不会不宜在雪地上奔跑之教训呢?”
纪薇尔瞇起眼,觉得他的笑容超讨人厌,她不动声色地抓住一把雪,猛然往他的脸一扔,细雪从她的掌间朝他的方向四面八方地散开,她还瞧不清楚吉祥壬是怎么移动的,他就已经跃身而起,在她周边转了一圈。
在细雪再度回归于雪地上时,他正好又滑行到她的面前,俊容仍然笑容满满,那堆雪完全没沾染到他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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