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陆以深陪黎诺出席了谷兰的葬礼。
黎诺站在谷兰灵前默默垂了一会儿泪,陆以深搂着她的肩柔声安慰。
虽然和谷兰并不怎么熟,可是前几天才看到,那么活生生一个人,年轻,鲜嫩,突然之间就没了。
黎诺很难过,不只是因为谷兰的离去,还有对生命无常的感慨。
谁说死亡是老年人的事?谁都不知道意外和明天哪一个先到。
黎诺没有想到林曼青会来。
林曼青穿着条黑色针织裙,脸上妆容很淡,神情肃穆。
从她走进灵堂那一刻起,谷兰妈妈的脸色就冷了下来,目光淬了毒。
林曼青在谷兰灵前深深鞠了三个躬,鞠完躬,她又跪下去,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那是替林易鸣磕的。
谷兰的妈妈哭着扑了过来,狠狠甩了林曼青一巴掌。
“你来干什么?是你们林家的人害死我的女儿,你怎么还有脸来!你给我滚——滚啊——”
林曼青的脸颊立马就肿了,上面五个清晰的手指印,神色却很平静,“对不起……”
“现在和我说对不起有什么用,你还我女儿来——你把我女儿还给我——”
林曼青眼眶早已潮湿,低着头站在那里让谷兰的妈妈又打又骂,一句都没还口。
“妈,不要这样,该死的是那个男人,这件事和他妹妹一点关系都没有,人家是好心来送兰兰的,你别这样……”
“怎么没有关系!当初他们花了那么多钱还想为那个畜生脱罪!这些没良心的,天杀的!那一家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上天会有报应的!”
谷妈妈撕心裂肺地哭了一通,林曼青静静站在那里,很快就成了全场的焦点。
这下好了,谁都知道她是强奸犯的妹妹。
她抿着唇,低着头流泪,一个劲地说“对不起”。
走出殡仪馆的时候,黎诺叫住了林曼青,“……曼青姐,你没事吧?”
林曼青声音清冷,“没事。”
虽然无论她做什么都于事无补,可是如果可以让谷兰的家人好受一点,她情愿挨打。
“易鸣哥他怎么样了?”黎诺终究还是问了一句。
“昨天晚上醒了。”林曼青伸手擦去眼角的泪水,努力弯起嘴角,“是不是很讽刺?谷兰死了,他却醒来了……”
黎诺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林曼青拍了拍她的肩,自己先笑了。“放心吧,医生说他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只不过我们没告诉他谷兰自杀的事。无论如何,他终究是我哥哥,就算全世界都鄙夷他,我这个做妹妹的,也该给他温暖,他已
经改过自新了……”
林曼青突然自嘲地笑了笑,“我是不是很自私?”
黎诺摇头,“每个人都有自己要守护的家人,我懂。”
黎诺没有再去看过林易鸣。
原本还有些同情他,毕竟他已经改过自新,懂得怅悔,这些年他心里也不好过。
可是,谷兰的死让黎诺失去了最后一丝同情。也许,这是林易鸣应得的报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