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乃是天下明君,断不可因臣妾而受到影响。”
楚博衍却淡淡地笑,他看着叶安歌,淡淡地道:“那么安儿你有没有想过,那些曾经效忠慕容焕的影卫,看见你做了朕的中宫皇后,便会从此归顺朝廷,永无反意呢?”
他竟有这层意思?
原来竟是她担心过虑,只想了一条路,将道走得窄了。
楚博衍他……思虑得果然极其周全,叶安歌暗暗佩服,只是暗服之余,心里却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楚博衍对她的爱,其实也是情中有权,权中有情罢了。
静静地,室里银灯灿烂,红烛跳跃,白玉花熏中,有沉水清香浮沉一室,淡淡的香。
也不知过了多久,叶安歌突然听得身旁传来一声幽幽长叹:“安儿,你果然了解我么?”
不语,叶安歌抬头看着楚博衍。
“好。”楚博衍点头,突然扬了扬一扬脸,淡淡吩咐:“取朕的衮冕来。”
立时便有宫人托着龙盘走进。
这么快,难道是事前便准备好的不成——金丝盘龙冠,明黄龙衣,在灯下闪闪着,发出夺目的惊心动魄的太阳般的光芒。
楚博衍不由分说的一把拉起叶安歌,令帮他换上那身用得极少的,极其华丽的衣衫。
叶安歌大愕——帝王礼服之中,最庄重的就是衮冕,用于祭庙、登基、纳皇后,元旦时接受内臣外使朝贺所用,好好的,楚博衍换了这一身衣服做什么?
“我们走!”楚博衍突然道。
叶安歌还没有明白,楚博衍真换好衣服,拉着她的手,不由分说地大步流星向门外走去。
楚博衍的手握着叶安歌的左手掌心,路过宫外的一众宫人,楚博衍脚步不停,左手劈空夺过宫人的一盏泛着暖暖黄晕的羊皮宫灯,急速前行。
被夺了灯的那人一呆,也许从来没见过他如此模样,如此行事,他们便怔在那里,也不知是该迎还是该跪。
还是飞公公率先反应过来,他低声叫着“皇上”,提着宫灯哗啦啦跟在身后。
楚博衍并不回头,只不耐烦地道:“远远跟着便是,不得靠近朕与安常在五十步内。”
楚博衍就这样握着叶安歌的手,领着她走。
清风微熏,有月光流过大地,天上繁星点点,身旁花影重重,楚博衍握着叶安歌的手,一直握着,好像他永远不会放手一般。
楚博衍大步流星,叶安歌要小跑着才能跟上他的步伐,有些吃力却不肯示弱,让他握着,一路小跑着与他并肩西行。
两条长长的人影游移在黄砖绿瓦的红色宫墙青石夹道之上,楚博衍要带她去的地方似乎很遥远,俩人双手握着,一直走,一直走,仿佛那路没有尽头……
走到银色露水湿了裙摆,走到双脚隐隐生疼……楚博衍才终于停下,遥遥停在一处高大威严,灯火通明的蓝瓦顶宫殿红色的圆形围墙之外。
墙内,便是放置皇天上帝和天子世代列祖列宗的牌位的宫殿——奉先殿。
叶安歌疑惑地看向楚博衍,而他的脸在月光的清辉之中更加英挺,他目中有清波,神色却坚定,正色道:“安儿,知道我为什么带你来这里?”
叶安歌在星光之下摇头,心绪乱如银河流星。
楚博衍转过头,看着叶安歌,用含着星光的一双眸子看着她,正色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听着,这句话我不会再说第二次。我并非因为你对慕容焕留下的影卫有价值,立你为后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我喜欢你!我要你做我的皇后,是因为我想你做我楚博衍在今生今世唯一的妻!从今后我会爱你信你,对你此志不移。若你不信,我便与你步入墙内,共同去祖先牌位前发下重誓。”
楚博衍的胸口在月光下起伏,龙袍朝冠,九五至尊,他的眼中有着令人无法抗拒的,仿佛要燃烧整个大地的灼灼容光,他拉起叶安歌的手,便大步流星地往大殿方向走去……
叶安歌大惊,忙钉住身子低呼道:“皇上不可,这是天子拜祭祖先的地方,可从未有听说后妃可以进去的啊。”
“你信不信?”楚博衍停住,问。
叶安歌迟疑不答,楚博衍又拖起她的手,强行朝奉先殿方向迈进两步,他全身沐在月光下,清清润润地说:“怕什么?我说可以便可以,你是我的‘纯安’皇后,你肯舍身护驾,又肯为了朕与慕容焕决裂,又为什么不能进天子祭祖之所?”
叶安歌仍旧迟疑。
俩人正在僵持纠缠,突然耳侧传来庄澜越的声音,五十步外,他站在飞公公等人面前,他用正好可以让两人听见的声音说道:“皇上……南胄的使臣来了。”
早就听说南胄使臣要来,只是没想到他们来得这样快,而且,即便是使臣来了,自有大臣和驿馆去接待,又何必深夜到宫里来回报楚博衍?
叶安歌兀自不解,没想楚博衍见到庄澜越却欢喜非常,笑着对庄澜越招手道:“庄将军来得正好,快些过来,朕有话与你说。”
俩人便避开叶安歌去了一边。
月光之下,叶安歌眼见着楚博衍薄薄的嘴角含了微笑,低低对庄澜越耳语,其间不时看她几眼,又从怀中拿出一件什么物什交至庄澜越手中。
仿佛看见庄澜越脸色有一些发白,于是叶安歌的心,便如同鹿撞,提至嗓间。
叶安歌眼见着楚博衍带着不明的笑容回头看了她一眼,率先进入门中。
庄澜越沉吟了一下,方才对飞公公等人吩咐:“皇上有旨,你们全在外面守候。”
庄澜越站在朱红铜兽的大门前,面无表情的对着叶安歌微一弯腰,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叶安歌虽狐疑满腹,但她知道,这世上如果只有一个人不会害她,那么他一定便是庄澜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