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解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会失明真的是爹造成的吗?”
“嗯。”她叹口气。“那你的毒”
这次换他叹气,他不想让她了解太多,但他也明白不可能瞒她一辈子,本来想过些时日再告诉她,没想到
“还是不能告诉我?”她追问。
“不是。”他压下眉心。“庄主对大少爷失明这件事很生气,甚至有些失去理智,想对你不利,我向他保证一定会治好大少爷的双眼,这些年我大江南北的跑,主要便是为了这件事,后来我在塞北遇见一个很厉害的老人,擅长使毒跟解毒,他说要救人可以,但我必须让他练毒。”
白玉银倒抽口气。“练毒”
“没事,只是吞一些毒草或是他炼制的毒葯,让他看看效果。”他抚过她的发丝。
“你为什么要答应这种事!”她气愤地说。“那些毒葯对你的身体都会造成伤害。”
“我知道。”他捧著她的脸认真道:“我可以不吭一声地带你走,不管那些恩恩怨怨,但那时你已经离我好远,我若提议离开,你也不会答应的。”
她低下头,不发一语。
“不要自责。”他将她拥入怀中。“不告诉你这些,就是担心你这样想,我做这些不光是因为你,你爹跟庄主虽然有过节,可他们两个都对我有恩,我做的这些都是在偿还这些恩情”
“但是代价太大”
“不要担心。”他搂紧她。“我又不是傻子,怎么会乖乖让人练毒,弄坏自己的身体?”
“你真的没事吗?”她不确定地问。
“没事。”他微笑。“你忘了我身边有庞项,虽然他这人疯疯癫癫的,但这方面倒是挺可靠的,而且有些毒,我甚至没吞进肚子里去。”
她长长地吐了口气,慢慢放松下来。“你没事就好。”
“他还跟你说什么吗?”
她摇头。“我只是拿了好多武功秘笈跟他换解葯。”
他讶异地扬眉。
她微笑。“那解葯也不知是真是假,不过就留著吧,有备无患,就像我那些秘笈也不知是真是假,他要就全给他吧。”
“武功秘笈?”
“对啊,有些客人拿来典当的,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她微笑。
他回以笑容,可很快又正色道:“等一下我就送你走。”
“啊?”
“我不想再节外生枝。”他低头亲了下她的双唇。“我会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等我把这里的事情处理完就会去找你,然后我们再不涉足这些纷争。”
她闭上双眼,在他唇边叹息,柔柔地说了声:“好。”
一个月后
“恩人,你瞧这汉玉宝马可是真品?”
男子的一双眼睛瞪成了斗鸡眼,小心翼翼地拿著布擦拭著。
“你捧在手里我怎么看?”女子斜靠在窗边,小口地啜著酒。
天空灰雾雾的,园子里的树连伸展的力气都没有,懒散地垂著枝叶,杂草横行无阻,枯叶飘散四处,触目所及,尽是让人心情低落的景致。
“你也找些人整理整理园子吧。”她忍不住说了一句。“堂堂一个县府,却像废墟似的。”
男子小心翼翼地将手上的汉玉宝马放下,拿起旁边的珍珠呵气,双眼笑眯成缝。“恩人这就不明白了,那是清贫廉洁的象征。”
“清贫廉洁不是这样装出来的。”白玉银离开窗边,来到桌旁。“这些珍珠看来倒是挺漂亮的。”
听见这话,男子的耳朵警觉地动了下,抱著锦盒的双手收紧了些。
白玉银没遗漏他戒备的眼神,却仍是故意伸手拿了一颗鹌鹑蛋大小的珍珠。
“小心些,恩人,别掉在地上了。”他急忙想要伸手拿回。
她笑着摇头。“你这样可不行,穷酸味太重,得大气些,都做了县爷了,以后这样的东西还会少吗?”
她拿出随身携带的水玉,细细端详手上的珍珠。
“我就喜欢我这股穷酸味。”他紧张兮兮地盯著她,深怕一个闪失,宝贝给摔破了。“再说我不过就是个芝麻绿豆的小辟,以后怕是没有这样的好处了。”
白玉银好笑地摇了摇头,这县爷萧冉曾受过霍凌非的恩惠,所以总是称霍凌非恩人,连她他也这样喊,初期听了别扭,要他改,他改不过来,就成了这样,说来也好笑。
“还你。”她将珍珠递还。“不用那么小心翼翼,这颗是假的。”
“啊?”他大叫一声。
“你自己都说了自己是个小小县爷,怎么可能送你那么贵重的东西。”她瞄了眼箱子内十几颗珍珠,说道:“大概有一、两颗是真的就了不起了。”
“我要昏倒了”他摇晃了下。
“小心些,盒子若是掉了,连那一、两颗真的都摔破就划不来了。”
萧冉撑住自己。“对、对,你说的没错,那个柴员外,要本大爷办事还不老实,看我怎么教训你。”
一见白玉银往外走,他急忙问道:“恩人请留步,这个汉玉宝马”
“也是假的。”
“什么!”萧冉再次大叫。
见他激动得像红脸关公,白玉银忍不住笑道:“虽然不是汉玉,不过仍是块上好的玉,能卖到不少好价钱。”
“真的吗?”他像个孩子似的高兴大叫。
白玉银好笑地摇头,往外走去,萧冉忽然想到件事,开口道:“恩人,今天正好一个月了吧。”
她没说话,仰头喝口小酒,哼著小曲儿离开。
阳光洒在头顶上,暖暖的让人昏昏欲睡,穿过曲廊,她在荒凉的园子里找了块干净的大石头坐下。
“一个月了。”她呢喃一声。
这一个月来,他从没找过她,偶尔托人带来讯息,总说一切顺利,要她静心等待。
她都快忘了这种感觉有多难熬,每天数著日子,双眼总是不停注意周遭,期盼他忽然从某个角落冒出来。
其实他们并没有离很远,毕竟一个晚上的时间要安置她与父亲,是太仓卒了,他安插了一些人保护她,但她很少看到那些人,偶尔会瞧见一些影子,但甚少看清楚,一开始她还挺在意的,后来也忘了这件事。
虽然两人的距离并不远,但他就是不曾出现过,有一回她睁著眼不睡觉,想着他会偷偷来看她,可除了风不停溜进来外,什么也没有。
她又喝口酒,打算回房午寐,才转头,他就站在那儿,蓝青色的袍子在风中轻轻拂动,金黄的日光在他头顶上闪著光芒,身子比一个月前瘦了些,但气色还不错。
她呆呆地站在原地,一时间不知怎么反应,他走向她,在她面前停下,她盯著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他抚上她的眉、她的发,而后滑至她的右手。“你又喝酒了?”
她听不清他说了什么,只感觉到他沙哑的嗓音。
“心情不好?”他接过她手上的酒瓶。
“什什么?”她反射地问。
“你以为我不会来接你吗?”
她摇头。“我我知道你会来找我,我只是担心你来得太慢。”
他的心一动。“我本来想快一点,我”
“没关系。”她轻轻地说。
“发生了不少事,我尽可脑旗,但还是”
“没关系。”她叹口气,走进他怀里。
他震动了下,有力的双臂马上环上她的腰,双唇亲吻她的眉眼。“银子。”他抱紧她。
她喘口气,肋骨都疼了。“我快喘不过气了。”
他急忙放松手臂。“对不起。”
“没关系,有时喘不过气来也不错。”她想缓和气氛,脸颊却不争气地红了,唉比起他来,她的脸皮真是太薄了。
他微笑。“我真担心来不及。”他轻吻她的嘴。
她的脸热烫著,感觉他温柔地在她唇上移动,钻入她口中,她轻声喘息,不安的心慢慢稳定下来。
良久,他才离开她红肿的唇,喘息地问道:“这阵子你好吗?”
她迷蒙地盯著他,过了一会儿才想起他在问什么。“我很好,萧冉是个很有趣的人。”忽然她想到一件事,顺口说道:“他让我想起一个人。”
“谁?”
“汪顺维。”
她感觉他僵了下。“你不用在意他,我与他的关系就像你跟萧冉一样,我只是汪顺维的恩人罢了。”
“你曾想过嫁给他。”他的黑眸闪著火花。
“那是因为唉我答应过娘不再等你,我也以为自己对你已经没有感觉了,去年你在大漠待了半年以上,我才发现自己还在等你,你离开三个月后,我开始期盼你的归来,总是在寻找你突然出现的身影,当我领悟到这件事时,我哭了,一边喝酒,一边哭”
他心疼地长叹口气,双臂不自觉地箍紧。
“第二天我头疼了一整天,眼睛红得像兔子眼。”她轻叹。“我看着母亲的牌位,眼泪掉个不停,觉得自己正走上她的后路,这辈子只能这样等你,我好怕自己有一天会开始恨你,我不想恨你,我宁可忘记我们之间的一切,也不想恨你”“我明白。”他粗哑地说,胸口难受地揪紧。“你应该告诉我,如果我知道你”她摇头打断他的话。“娘在世时,就一直希望我能嫁个读书人,老老实实地过生活,所以只要是进京赶考的学生没了盘缠来典当,她总会多给他们一些钱,我偶尔也会做这样的事,可汪顺维是第一个说要娶我的人,那天我哭了一下午,晚上去找他,给他一大笔钱,告诉他不管有没有考上,他都能回来娶我,我不要再等你了,我要离开你,这辈子再也不见你”他抹去她眼角的泪,哑声道:“就算你嫁了人,我也会去找你。”
她颤抖一笑,泪水滑下眼眶。“那时我成了别人的妻子,你后悔也来不及了。”她吸吸鼻子。“谁晓得他一考上,就把我抛在脑后,娶了什么相国千金。”
他心疼地亲吻她。“对不起”这句话是他亏欠她的。
她摇头,哭泣地抱紧他。“这辈子不要再让我等你了。”
“不会了。”他激动地亲吻她的脸颊、她的耳朵。
她闭上眼,在他怀中感到踏实。“这阵子我老是梦到你牵著我的手,走在一条黑漆漆的路上,我很怕,在黑暗里一直看不到你的脸,可是却又能感觉你紧握的手。”
“有一回我带你到郊外玩,回来得晚了,身边又没灯笼,一路上黑得不得了,你还哭了,我跟你说别哭,我不会放开你的手,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会。”他喑哑地说。
她叹口气。“以前的事我都忘了。”
“没关系。”他哑声道:“由我记得就好。”
她的眼泪落在他颈上。“那你可你可苦了娘说记得多,痛痛也多。”
“你的事只有甜没有苦没有痛。”
她的泪再次滑下。“你说这些话,甜得我牙都疼了,到底去哪儿学的!”
他轻笑。“以后我常跟你说小时候的事,否则我真担心哪一天你醒来,连我是谁也不记得了。”
她破涕为笑。“才不会,以后我会努力再想起来。”
他含笑地抹去她脸上的泪。
“石头”
“嗯。”他温柔地应了一声。
“绕了这么久的路,我们还是在一起了。”
他在她额上印下一吻。
她微笑。“你真的是又臭又硬的石头。”
他也笑。“我知道。”
她抱紧他,让他温暖她。“答应我,以后不管去哪里,那路有多难走,我们两个都一起走,不要留我在原地等你。”
“好。”他沙哑地应了一声。“我们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