彦稷帝十八年间,又是一年的三月,正是芳菲开尽夺人间的季节。青竹含铎,新梢出墙。小姑娘打着十六骨油纸伞来到城楼,看着归来的军队。一袭水蓝『色』垂地笼裙,腮颊红晕艳丽地淡淡晕开,弯长的眉下,古墨玉镯子般『色』泽流转的眸子闪烁着连自己也不自知的动人『色』彩。那时小姑娘的头发已经很长了,长到快要垂地,如泼墨绢丝般倾泻而下。她出落得很是漂亮。而来晚氏提亲的贵族子弟也很多,但那时的小姑娘心中早已有人,自小跟在晚云身边,偷偷跟在他背后舞刀弄枪,心『性』倔强,委身于他人是半点也不能的。晚云虽不懂晚琉光的少女心思,但宠爱她如亲妹,自是半点也不会『逼』迫她。
她与晚云两人漫步在帝都城繁华的夜街,护城河边有经过的画舫缓缓地飘出歌伶温婉的思春曲调。第一次,她走在公子身旁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待到回过神来,拥挤的人群似乎已经把两人冲散,晚琉光立在长街一角,容颜第一次出现了『迷』茫的神情,浓黑的眼睛中流『露』出茫茫然不自知的无措。想来平时要多沉稳装得有多沉稳,其实也不过是个小姑娘,装得再高深也还是个小姑娘。
“姐姐,你要买桃花吗?”她低眉,看着身旁头上扎着两个小包的小女童,身形很小,却愣是抱着一大捆桃花游走在彦稽帝都的夜街。其实,这也没什么,生活所迫,穷人家的孩子被迫早当家,仅此而已。
“美人姐姐,你要买桃花么。”小女孩笑着重复了一次,小女孩笑起来很好看,颊边有浅浅的梨涡。大抵平时没有小孩子对自己这么亲近过,一时间竟不知怎么应对,晚琉光微微转了螓首,艳丽的容颜笑意欲显,仔细一看之下,平时的凌冷之『色』也淡了不少。
捧着很多株桃花漫无目的地走在帝都大街上,街上各种贩卖叫声,映映生辉。她微微凑着鼻尖嗅着绯红桃花的淡香,淡弯的眉目因着这旖旎风情而生『色』不少。几声烟花绽放的声响,几朵绚烂的花样悠然绽放夜空,街上的游人纷纷止步抬头欣赏,越来越多的烟花绽放于天际,五颜六『色』花样繁复,映着整个天空烂漫异常。然而伴着游人的欢呼声混着烟花绽放的轰轰声传至耳际,烟火的流光照映下,映出她血『色』慢慢褪尽,渐显苍白的面容。
晚云正站在不远处的河堤上,穿着广袖锦袍,衣领处绣着金丝缠绕的云纹,长发一如以往地高高束起,白衣委叠,长身玉立。她看到晚云俊美的容颜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之『色』,他站在人群中很不知所措地抱过欲转身离去的女子,却在怀中那抹白『色』身影挣扎离开,无半点痕迹可寻时,他一个人靠着低垂枝条的柳树,一如从前淡漠而温柔。
她抱着满怀的桃花走过来,四处依旧人『潮』涌动。
“我回来了。”
晚云点头,他还是那个,笑得温柔的年轻公子。
走着走着,曾经不懂事,在自己还是个小姑娘便轻易对自己许下诺言的晚琉光忽然抱着很多很多的桃花蹲了下来,捂着发酸的鼻子。
年轻公子见状急坏了,不知所措。
半晌,她才满脸泪水鼻涕地抬起头来:“三哥,我花粉过敏。”
晚云一愣,『摸』着她的头,无声笑了起来。
战事不是时时刻刻都有,晚云难得地在家休养,晚氏宗族中上上下下似乎又热闹了好几分,因着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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