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专心致志地切着西葫芦,雅各布拍了拍安娜的肩膀,“有没有?回答我!”
“不要碰我!”这是安娜唯一的回应。
但如此回应却激怒了雅各布,睚呲欲裂地看着安娜,低下头,试图看向安娜的双眼,看着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睛,听到问题的答案——即使他也不确定自己是否想要听到答案,“你到底和他睡过没有?有,还是没有?”
“雅各布!不要碰我!”安娜用尽了自己最大的音量嘶吼到,然后将雅各布推了开来。但这一次,她落于下风。
“有没有?”雅各布就好像是愤怒的雄狮,用尽全力嘶吼着,那绝望的怒火将他拖入了无止境的黑暗之中。
“雅各布,不要!”安娜放下刀,举起了自己的双手,闭上了眼睛,却始终不敢抬头,冷冰冰地说道。
“不要什么?”雅各布墙对墙地撞了回去,然后就这样愣在了原地,看着安娜的侧脸,看着那拒绝和自己交流眼神的侧脸,悲伤和苦涩的情绪就这样稀稀落落地压在了肩膀上,那沉甸甸的重量几乎压得喘不过气来,雅各布就这样哀伤地看着安娜,似乎仅仅只是一瞬间,怒火就烟消云散了,只剩下了迷茫,还有自由落体却无法着陆的失落。
“到底有没有?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问题,有,没有。”雅各布平静地说道,平静地就好像是一丝波澜都没有的湖泊,清澈见底——可以清澈地看到湖底深处的涟漪和残骸。“到底有没有?”
前一秒还火爆异常的冲突,仿佛彗星撞地球;下一秒就恢复波澜不惊,安静得让油锅的声音再次变得嘈杂起来。
安娜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放下了双手,看着案板上的西葫芦,眼神突然就失去了焦距。她想要抬起头看向了雅各布,但却没有勇气,她知道,那张自己曾经深爱的脸庞上,现在已经褪去了所有的光芒和色彩。
雅各布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安娜,静静地。然后耷拉下肩膀,转身走了回去,意兴阑珊地重新坐了下来,端起了红酒,一言不发。
“我不会回答你的问题。”安娜重新开始忙碌了起来,再次拿起刀,准备切西葫芦,她轻轻摇了摇头,低语呢喃。
雅各布手里的红酒却顿了顿,“为什么你不能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可是他的问题依旧没有得到回应,胸腔里的情绪横冲直撞,将他撕成无数个碎片,仿佛下一秒就会爆炸,毫无预警地就宣泄而出,“看着我!”雅各布绝望地嘶吼到,犹如平地惊雷,这是他唯一的要求,他想要再次看到那双自己深爱的眼睛。
安娜被吓了一跳,闭上了眼睛,收缩了肩膀,整个人都缩了缩,但她却不愿意退缩,转过身强硬地吼了回去,“不要嘶吼!”
“我想吼就吼!”
“不,你不能。在我家就不行!”
两个人蛮不讲理的吼声在空气里激荡着,整个房间都开始颤抖起来,就连那暖暖的黄色光晕都染上了一层清冷,那无法抑制的怒火烧掉了所有的理智束缚,来不及思考,所有话语就这样冲破了喉咙的束缚。
“好,那我就回我家!我很想回我自己的家!我难道不想要回我的家吗?我现在就想要回去!”雅各布所有的情绪都炸裂了开来,犹如泄洪一般倾泻了下来,浑身肌肉紧绷,梗着脖子大声吼到。
安娜也彻底愤怒了,手里还握着那把锋利的刀,毫不示弱地地碰撞了回去,“为什么你要对我吼?”
“你有什么资格这样说我?”雅各布双眼死死地盯着安娜的后背,却得不到任何回应,“是,我他/妈/的就是想要在这里和你大吼大叫!我他/妈/的就不想要待在我自己家里!”
“不要对我吼……”安娜的声音却完全被淹没在了雅各布犹如滔滔江水一般的怒吼之中,根本无力抵抗,她干脆就把刀直接扔到了下水槽里,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开,拒绝再继续沟通。
雅各布依旧看着眼前滋滋作响的油锅,视线不曾跟上安娜的脚步,动作就这样凝固在了原地,静静地看着那浓浓的火药味缓缓消散,眉宇之间的落寞徐徐沉淀了下来,眸子深处的光芒渐渐消失,那因为愤怒而紧绷起来的肩膀线条就这样慢慢地软化了下来,然后开始支离破碎。
一抹痛苦滑过眼底,他却连闭上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他的右手里依旧拿着那杯红酒,从来不曾喝过一口,就连酒精也无法麻木自己的神经。
滋啦,滋啦,油锅的声响在厨房里回荡着,安静得令人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