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言而为,好一会儿才恢复如初,这时她秀眸一睁,再往下内视而去时,只见躯体内一粒金丹金光璀璨,清气流转,似云蒸霞蔚,灿芒烁烁。
修行多年,终于凝丹结果,她整个人不由沉浸在喜悦之意中,半晌才回过神来,对着张衍跪拜下去,道:“多谢恩师为弟子护法。”
张衍摇头笑道:“可惜了,只差一步,你便可如为师一般,丹成一品了。”
他本想着自己在旁护法,指点调教,是否也能助这弟子上得巅峰,只是可惜,似乎冥冥中早有天意横阻,终还是欠缺了少许,不能臻至完满境得。
刘雁依又叩首道:“徒儿已是满足,不敢奢求。”
张衍笑道:“如此也好,无需在我身后亦步亦趋。”
他丹成一品,所行前路都是自家开辟,虽是适合自己,却并不一定适合自家徒儿。
溟沧派中丹成二品者也不乏其人,有不少前人法门可以借鉴,对刘雁依来说,或许还是一桩好事。
张衍沉吟了一会儿,便道:“徒儿,如今你既已凝丹,这洞府就交由你打理了,为师稍作整束,就要往中柱神洲一行,寻觅破境机缘。”
刘雁依垂首道:“弟子道行浅薄,不能陪侍在侧,只能在此祝恩师此行顺遂。”
张衍正要所话,忽然间,他似有所感,立刻振衣而起,瞬息间就出了昭幽天池,抬首往天边看去,却见看到了一幕奇景。
只见那里有一道一道惊天神元之气贯破九天,直入云霄,其声势之盛,可谓煊赫无双。
这等异象,哪怕远在数万里之外亦能看到。
几乎是同一时刻,东华洲无论十大玄门,还是六大魔宗,但凡修道之辈,皆是有所感应。
门中十位洞天真人皆是坐于洞府之中,或是神情复杂,或是沉静不动,或者凝神低思,或是神采奕奕。
溟沧派自立派以来,除却掌门祖师外,飞升之人一个巴掌都数得过来,如今却要再添一人。
他们也是怅然不已,这位卓长老对他们这些后辈也是颇为照拂,当年有此人与前任掌门坐镇溟沧,这二人睥睨天下,傲视群伦,数百年前连少清派也无人与之可比,而今却皆是飞升而去了。
不但是他们,溟沧派所有弟子皆是察觉到了这等变化。
此时坐于玄水真宫之中齐云天霍然睁眼,他思忖了一会儿,便又重新入定。
霍轩自十峰山洞府之中走了出来,抬头看向天边,目光炯炯,不知在想些什么。
万里之外,宁冲玄一袭青衫,立于孤峰之上,衣袂随风而动,他眼望虚空,神色峻冷,一把法剑在身侧发出轻轻鸣声,似是随时可能飞扬疾掠而去。
琳琅洞天之中,秦真人一声长叹,钟穆清在旁小声出言道:“真人,卓殿主飞升,此为大喜啊。”
秦真人摇首不语。
这时忽有一女童来报,道:“真人,洞府外有一人求见,说是故人来访。”
“故人?”
秦真人秀眉一蹙,随后她念头一转,忽然面露惊喜之色,道:“快请!”
不一会儿,一个粗布短衫,头戴斗笠,脚下一双草鞋的少年走了进来,他面如满月,双目中灵光湛湛,入了洞府中,便对秦真人行了一礼,道:“师姐,久违了。”
钟穆清并不认得此人,只是听得他唤秦真人师姐,也是暗暗吃惊,暗中揣测其身份。
秦真人看着他,喜不自胜,道:“沈师弟,果然是你,你何时回来的?”
这少年笑了笑,道:“方才回转半个时辰,恩师方才交代几句后,就飞升而去了。”
秦真人不免叹了一声。
沈师弟看了看她,言道:“恩师飞升前,曾让我带话与你,说今时不同往日,能放手便放手吧。”
秦真人勉强一笑,幽幽一叹,道:“却不是说放就放的。”
沈师弟耸耸肩,道:“我只是转述恩师之语,至于师姐如何想,我便无法了。”
秦真人失笑道:“师弟,你还这般脾气,也不知你这些年究竟去了哪里?”
沈师弟乃是卓长老嫡传弟子,只是常年在外游历,修道七百余载,但在门中所待时日,总共也不超过一年。
沈师弟笑道:“为那三大重劫一事,我奉恩师之命,远渡重洋,去了东胜洲一游,勘察得理山水,顺便寻找机缘。”
秦真人来了几分兴趣,道:“哦?不知那处比之我东华洲如何?”
沈师弟摇头道:“远不及我东华洲,休看数百宗门,但至多有五家能与我十六派比肩,不过这也是那处灵眼稀少之故。”
秦真人看他几眼,知其仍是元婴之境,心中不免有些惋惜,道:“师弟你本是资质极高,怎还元婴修为?”
沈师弟一笑,淡淡道:“随缘吧。”
秦真人看他那自信模样,似乎有什么依仗在手,想起他适才见过卓长老,心中一动,却也不点破,只是神情顿时轻松了几分,美目中神采闪动,道:“师弟,师叔虽走,但有你回来助我,我也不至于势单力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