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他们允许他带着手表,所以迪龙知道时间。不过他也不清楚这是不是件好事情,因为时间好像没个尽头。
他记得前一次看表的时候是凌晨四点,然后,尽管环境是糟透了,他肯定小睡了一会儿,因为他突然被一只跳到肩上的老鼠惊醒,再看表时已经七点半了。
过后不久,头顶上出现一道亮光,犹大倾身问道:“迪龙,你还活着吗?”
“还能说话呢。”
“好,我们拉你上来。”
木桶放了下来,迪龙爬进桶,被慢慢地拉上去。当他的头过了井沿的时候,他看到犹大、阿伦和阿诺德站在那里。
“天哪,你身上真臭,迪龙,太臭了,”犹大哈哈大笑着说“阿伦,将他带走,照我刚才吩咐的去办。”
迪龙在他们前头跑上台阶,这时阿伦说:“我带你去你的房间。我想你需要冲个澡。”
“也许三四次都洗不干净。”迪龙说。
他在浴室里脱光衣服,将赃衣服放进阿伦提供的一只黑塑料袋里。在他冲第二次澡的中途,阿伦进来把袋子拿走。迪龙又洗了一遍,然后是第四遍。当他去拿毛巾时,阿伦探头进来说:“干净衣服在床上,迪龙先生。”
“我想尺码合适吧。”
“我们对你的一切都了如指掌。”
“鞋子,鞋子呢?”
“也是。你穿好衣服后我再进来。”
迪龙吹干头发,刮了脸,然后走进卧室发现新内衣、一条格子衬衫、牛仔裤和袜子,还有一双运动鞋。他迅速穿好,正在梳头时门开了,阿伦走了进来。
“好多了。你准备好吃早饭了吗?”
“可以这么说。”
“那么请这边走。”
阿伦开门领头出去,沿着走廊走了一段,在一个门口停下。他开了门,站到一边。
“这边请,迪龙先生。”
正站在画架前的玛丽-德布里萨克转过身来。她手拿画笔,迟疑不决。这时阿伦说:“我给你带来一个伴。我一会儿就端来早餐。”门关上了,钥匙转了一下。
“肖恩-迪龙。”他伸出手去“伯爵夫人,是吗?”
“别这么叫。叫我玛丽就行了——玛丽-德布里萨克。呆在井下很糟糕吧?”
“当然了,很糟糕的一夜。我抽支烟你不介意吧?”
“当然不。”
他点了支烟,吸了口,吐出一团团烟:“你是不是知道我们在什么地方?”
“我一点都不知道。你呢?”
“我恐怕也不知道。我记得的最后一件事是在西西里一个叫萨利那斯的渔港里。根据我的表,我至少在海上行驶了十二个小时,但是我大多数时间里都失去了知觉。”
“我也是。他们绑架我时我在科学岛上。他们说要坐飞机,然后就在我胳膊上扎了一针,然后我就失去知觉,直到在这儿醒来。”
“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迪龙问。这时,门开了,布劳恩,而不是阿伦,端着盘子进来。
“早上好,迪龙先生——伯爵夫人。”他将盘子放下。“炒鸡蛋,烤面包片,果子酱,还有英国早餐茶。茶比咖啡更有好处。告辞他走出门去。迪龙说:“我们虽素不相识,可我饿坏了。趁热吃吧。”
“同意。”她说。
他们对坐在桌子的两边,边吃边谈。迪龙说:“这么说来我们不知道身在何处。可能是意大利或希腊,也可能是士耳其或克里特。埃及也有可能。”
“太多的选择。迪龙先生,你是什么人?为什么来这儿?”
“我替英国情报部门的一个机构工作。我去西西里是为了以一种相当非法的方式抓一个受通缉的阿拉伯恐怖分子。我的伙伴,苏格兰场政治保安处的汉纳-伯恩斯坦总督察当时跟我在一起。整个事情结果是个陷阱。他们抓了我,却让汉纳向我的上司弗格森准将汇报。你呢?”
“我当时正在科孚岛东北岸的一个地方度假画画,就我一个人,因为当时我愿意那样。”
“你是法国人?”迪龙问。
“对。我当时正在海滩上画画,突然,那个叫戴维——戴维-布劳恩——的人和另一个叫摩西的人出现了。他们将我的衣物收拾好,不由分说把我带走了。余下的你已经知道。”
“总得有原因的,”迪龙说“我是说,你有什么特别的事?告诉我你的情况。”
“呢,我父亲是让-德布里萨克伯爵士将,是个战斗英雄,已去世多年。我母亲一年前也仙去了,我至今仍伤心不已。她的死就意味着我成了德布里萨克伯爵夫人。这头衔就是这么继承的,从母亲或父亲那儿传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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