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可是事实却是,在上元节这一天,杜安兴亲手把李氏心里最后的这么一点幻想给掐灭了。
他亲口承认他赌钱,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悔过之意,反而理直气壮的觉得,他做什么都是应该的,都是有道理的。
李氏知道,这个家要是再不分就真的完了。
只要一家出了赌徒,十里八村都不得好啊!
杜家在杏花沟也算是有点名望的人家,说啥也不能让一个不孝子孙给连累了。
他要是愿意改,李氏也不愿意走到这一步,她还在世呢,怎么能让这哥俩分了家,离了心?她总共也就生了这么两个儿子啊!
可是李氏知道,杜安兴怕是泥潭深陷,再难改了。
“别嚎了!”到了这个时候,李氏突然平静下来。
树大要分杈,孩子大了要分家,这是拦都拦不住的事情。她再拦着,也只能让兄弟反目罢了。
张氏被李氏这一嗓子吓了一跳,不过她反应过来后,便收声了,虽然没有像之前那样嚎哭,但是依旧小声低泣着。
“都说说,怎么办吧!”
“还能怎么办啊!”李氏的话音刚落,张氏就急急表态,“娘,这个时候你可不能不管十一,他将来还要读书呢,说啥也得帮他把这个赌可戒了!”
张氏这会儿是想明白了,十一的事儿,可不光是他们二房的事,大房也得掺和进来。
“你说得轻巧,这么多年我们省吃俭用的供十一读书,到头来得着什么了?我们当大伯大娘的,也不图他怎么回报我们,但好歹他也不能拿这钱去赌吧!”刘氏瞪了张氏一眼,“我说怎么考了这么多年,什么都考不上呢,原来啊,人家在书院,根本就没读书呢。”这还不如池英杰呢,好歹人家池英杰考中了秀才啊!
杜河浦脸上阵阵的热,看着杜安兴的眼神也是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张氏捂着脸哭,这会儿她也不想跟刘氏争一时的长短了,她就是想让杜安兴读书,重新回去读书。
“大哥……”张氏刚开了一个头,就被杜河清给伸手打断了。
“十一,事到如今,你有啥想法?”杜河清是想要杜安兴说一句认错的话,只要他认错了,并保证以后他都不再赌了,那么他这个当大伯的啥都不会说,该怎么待他还怎么待他。
他要的是杜安兴身为一个男人,勇于认错的态度。只要他敢认,那他便再也不想分家的事。
让他失望的事,杜安兴直到现在,都没觉得自己有什么错。
“这个世界上,有人爱喝酒,有人好美人;有人爱听戏,有人好赌钱。大赌伤身,小赌怡情,我就是读书读累了,放松一下,有什么不行的?”杜安兴一副心安理得的模样,可把屋里的人都气坏了,连张氏也觉得,儿子变了个人似的,他咋能这么说话呢!
“十一,你听娘的话,赶紧跟你祖母,跟你大伯认个错。以后咱们不赌了,好好念书,中不?”
杜安兴不为所动。
张氏是真急了,大哭道:“祖宗,你倒是说话啊,你到底想要怎么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