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漆黑的乡间小路上疾驶,狂风拍击着卡麥隆,暴雨猛打在挡风玻璃上。我不知道妈妈怎么看得到前面的路,不过她的脚确实一直踩着油门。
每次闪电出现时,我就籍着闪光偷瞄和我一起坐在后座的格洛佛,我怀疑我是不是得了精神病,或者是他穿了一件上面封着粗毛毛皮的裤子。可是都不是,这个味道我记得,是我们幼稚园时到可爱动物园校外教学时是羊毛脂,是羊毛散发出来的味道,是一只湿漉漉牧羊场动物的味道。
我能吐出的话只有:“所以你认识我妈妈?”
格洛佛的眼睛飞快扫过照后镜,其实并没有车子跟在后面。“也不算认识,”他说:“我是说,我们从来没见过面,不过她知道我一直看着你。”
“看着我?”
“密切注意你,确定你没事,可是我并没有假装是你的朋友,”他急忙补充:“我真的是你的朋友。”
“嗯,那你到底是什么?”
“现在这不重要。”
“不重要?从腰部以下,我最好的朋友是一只驴子”
格洛佛发出一个尖尖的喉音:“咩——咩——”
我以前就听过他发出这种声音,但我总以为这是他紧张时的笑声,现在我才知道这更像是恼怒的羊叫声。
“是山羊啦!”他大喊。
“什么?”
“我的腰部以下是山羊。”
“你刚刚说这不重要。”
“咩咩咩!其他半羊人(satyr)如果听到这样的侮辱,早就一脚踩扁你了!”
“什么?等等,半羊人(satyr)?你是说brunner老师说的那些希腊神话吗?”
“percy,难道那些水果摊老太太和道斯老师也都是神话吗?”
“所以你承认有道斯老师了!”
“当然。”
“那为什么”
“你知道的愈少,引来的怪物就愈少,”格洛佛说得好像大家都知道这件事一样。“我们用迷雾遮住人类的眼睛,希望让你以为仁慈女神是幻觉,不过效果却一点也不好,你开始明白你是谁了。”
“我是等等,这是什么意思?”
诡异的吼叫声又在我们背后响起,比上次更接近。不管那是什么,它仍然紧跟着我们。
“percy,”妈妈说:“要解释的太多,我们没时间了,必须赶快带你到安全的地方。”
“会有什么危险?谁在追我?”
“喔,没有,没有很多。”格洛佛说。他显然还在为驴子的事情光火。“只有死神和几个嗜血的奴才。”
“格洛佛!”
“对不起,jackson太太。你能开快一点吗?拜托。”
我试着想通这一切,可是我做不到。这一切不是做梦,也不是幻想,我从来没有梦过这么诡异的事。
妈妈来了个大左转,我们转进一条窄路,加速经过漆黑的农舍、树林遍布的山丘,还有挂着“草莓自采”牌子的白色栅栏。
“我们要去哪里?”我问。
“我跟你说过的夏令营,”妈妈的声音很严肃。为了我好,她试着表现出没受到惊吓的样子。“就是你爸爸想送你去的地方。”
“可是你不想让我去那里。”
“拜托,亲爱的,”妈妈恳求的说:“现在情况够困难了,你要明白,你现在很危险。”
“就因为几个老太太剪断毛线。”
“她们不是老太太,”格洛佛说:“那是命运三女神,你知道她们在你面前现身表示什么吗?她们只有在你在某个人快要死的时候,才会出现。”
“噢,你刚刚说‘你’。”
“不,我没有,我是说‘某人’。”
“你说的‘你’就是指我。”
“我说的‘你’,是说‘某人’的意思,不是指你。”
“孩子们!”妈妈说。
她用力将方向盘往右转,我隐约明白她在风暴雨中的大转弯是为了甩开我们身后那个飘动的黑暗影子,现在不见了。
“那是什么?”我问。
“我们快到了,”妈妈没有理会我的问题。“再两公里,拜托,拜托,拜托啊。”
我不知道那地方在哪里,可是却不由自主将身体前倾斜想帮忙驾驶,希望能顺利抵达。
车外除了大雨和黑夜没有别的东西,这么空旷的乡村就位在长岛的顶端,我想起道斯老师变出尖牙和蝙蝠翅膀的那一刻,我的四肢因这迟来的惊吓麻痹了,她真的不是人,她是真的要杀我。
然后我想到brunner老师还有他丢给我的剑。我还没开口问格洛佛这件事,脖子后面的汗毛就已经竖起。一道刺眼的闪光出现,轰!我们的车子爆炸了。
我只记得自己全身变轻,还被碾碎、油炸、痛打,全在同一时间发生。
“percy!”妈妈大叫。
“我没事”
我试着从恍惚中回神,我没有死,车子没有真的爆炸。我们的车冲进水沟里了,驾驶座那侧的车门卡在泥巴中,车顶像蛋壳一样爆开,大雨灌了进来。
闪电,这是唯一的解释。我们的车被轰出路面,我仍在后座,旁边是一大团动也动不了的东西。“格洛佛!”
他整个瘫了,血从嘴角流出来。我摇着他毛茸茸的臀部,心里喊着:“不要啊!即使你有一半是动物,你仍然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要你死!
这时他发出呻吟:“好饿。”我知道有希望了。
“percy,”妈妈说:“我们必须”她的声音颤抖。
我回过头,在闪电的亮光中,我们透过溅满泥巴的后档风玻璃看到路肩上有个人影,正蹒跚的往我们这边走来,这景象让我全身起鸡皮疙瘩。那是一个大家伙的黑色轮廓,他的身材像美式足球员一样壮硕。他似乎将毯子举在头上,上半身毛茸茸而且体积庞大,高举的手看起来像头上长了角。
我用力吞了一口水。“那是”
“percy,”妈妈几度严肃的说:“快到车子外面。”
妈妈全力对付驾驶座那边车门,但车门已经被外面的泥巴卡的死紧,我试试我这边的车门,一样卡住了。情急之下,我仰头望着车顶的洞,或许那是逃生出口,可是洞口边缘烧得滋滋响,还冒着烟。
“从另一边的门爬出去!”妈妈告诉我:“percy!快跑!你看到那颗大树了吗?”
“什么?”
籍着另一道闪电的亮光,我从车顶冒烟的洞看出去,看到妈妈说的那棵树,一颗像白宫的耶诞树那么大的松树,矗立在离我们最近的山顶上。
“那是分界线,”妈妈说:“越过那座山丘,你会看到山谷里有一栋大农庄。快跑,不要回头看。大声求救,在你到达农庄那扇门之前,不要停下来。”
“吗,你跟我一起去。”
她的脸色惨白,眼里满是悲伤,和她每次看着大海的神情一样。
“我不管!”我大喊:“你要跟我一起,帮我抬出格洛佛。”
“好饿!”格洛佛呻吟着,音量变大了些。
头上顶着毛毯的男人继续朝我们走来,他发出呼噜噜的声音和鼻息的巨响。当他更靠近时,我才明白他并没有将毛毯举到头上,因为他粗壮多肉的手正在两侧摆荡。他的头上并没有毛毯,可是那一团毛茸茸的东西实在太过巨大,也不可能是他的头不,那真的是他的头,而上面尖尖的东西看起来很像是牛角
“他的目标不是我们,”妈妈告诉我:“他要找的是你,而且,我不能越过分界线。”
“可是”
“我们没时间了,percy!快去,求求你。”
我生气了,对妈妈、对格洛佛那只山羊、对那个长着角朝我们咚咚而来的东西生气。那个东西行动缓慢而纵容,很像是像是一只公牛。
我爬过格洛佛身上,将车门推开,雨淋了进来。“我们要在一起,来吧,妈。”
“我跟你说过了”
“妈!我不要离开你,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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