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那个孩子有红痣,沈七没有,所以绝对不会是他!
老天,他的人生已经够磨难,够艰辛,可不可以不要再戏耍他?
我心里呐喊着,眼泪夺眶而出。
我也不知道为了什么,我就是不愿意那个人是沈七。
沈七,怎么可能是你,怎么可能?
我紧咬嘴唇,颤抖着拨通梁伯伯的电话。
“梁伯伯,我之前忘了问你,那张照片上的妈妈,她叫什么名字?”
梁伯伯被我问的一愣,但还是很快回答了我。
“她叫沈玉英!”他说道,声音传过来,像一声苍老的叹息。
我挂掉电话,心里一片悲凉。
我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可事实就摆在眼前,我重新闭上眼睛,想起墓地里见到的沈七妈妈的照片,可不就跟现在的沈七一模一样吗?
我想起梁伯伯所讲的过往,再和沈七的经历一比对,才发现两个人的故事竟然有这么多相同之处。
我是该有多蠢,才会忽略了这么多重要的细节?
我彻底失控,抓住胖东的手放声大哭。
我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又为了什么哭,但我就是想哭,哭的无法抑制,哭的涕泗横流,哭的胃酸都吐出来了。
哭到最后,我眼前一黑,晃了两下,胖东急忙扶住我,才不至于倒在地上。
“郁小姐,你怎么了?”胖东急急喊道,我感觉他在我手上的某个穴位重重掐了一把,然后我整个人又恢复了正常。
我清醒过来,尽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胖东将抽纸盒递给我,把我扶坐在电脑椅上。
我说了声谢谢,坐下来不顾形象地大声擤鼻涕。
“郁小姐,你到底怎么了?”胖东再次问道。
“实不相瞒,这个照片上的人我早就已经见过,没想到苦苦寻找了这么久,竟然是他,所以才会这么失态。”我实话实说,不想隐瞒他,他这样的人,我也瞒不住,何况人家也是尽心帮忙的。
“哦,那真是太巧了。”胖东似乎早已从我刚才的失态中发现了端倪,平静地说道,“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我心里乱的很。”我说道,“所以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感谢你帮了我一个大忙,另外能不能求你把一切存档都删了?”
“没问题。”胖东说道,“我当然会全力满足客户的需求,谢就不必了,工钱付了就行。”
我被他逗笑了,也知道他是在侧面向我表达自己是讲诚信的生意人。
“工钱没问题,我回去就打给你。”我说道,“拜托千万要保密。”
“放心吧,守口如瓶。”胖东说道。
我平息了情绪,才走出密室,告别了胖东,和潘晓甜一起再次赶往我家。
“怎么这么半天,事办好了?”潘晓甜坐上车后问我。
原来她在外面是听不到一点声音的。
“办好了。”我说道,靠在座位上假装闭目养神,实则是不想让她看到我哭红的眼。
潘晓甜没再追问,头歪在我肩上也不说话了。
回到家,我们把假证件原位放回,把一切都恢复了原样,又匆匆走了。
直到再次回到潘晓甜的住处,看着她把一打证件全锁进密码箱,我的心才真真正正落到实处。
这一天,太累人了!
这晚我没回家,留在了潘晓甜的住处。
我心乱如麻,实在是无力再应付陈世炎。
我睁着眼睛躺在黑暗里,一遍遍回想沈七说过的话:
我妈是云溪人,长得很美。
我妈死之前求我一定要带着她的骨灰去江城。
我答应了我妈,要替她守着她的心上人。
我从来没见过我爸,我也不想找他。
我的姓是我妈给的,我妈姓沈,生我那天是七夕,所以就给我取名叫沈七……
我想着想着,眼泪不由自主地顺着眼角滑进了鬓角。
我又想起沈七和梁伯伯之间两次距离很近的交集。
第一次是去金继业老家之前,他送我去和梁伯伯告别,当时在楼下我问他要不要上去看看兮兮,他本来是想上去的,可想了想又没去。
第二次是带兮兮去游乐园,他送我们回去,梁伯伯就趴在窗台上看着我们,后来还问我他是谁,说怎么不请人家上来坐,还说一看就是个帅小伙。
那个时候,谁能想到他们的命运竟然会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呢?
梁伯伯,我终不负你所托,找到了你失散的孩子,可是那个你念了一辈子的世间最美好的姑娘已经不在了。
而且你都不知道,她就静静地躺在江城某一处冰冷的地下,用一生的爱怨守着你。
我轻轻叹口气,翻了个身。
找不到的时候挖心挖肝想找到,找到了又要面对新的烦恼,沈七说过他并不想找到自己的父亲,那么我是告诉他还是不告诉他呢?
这中间还夹着一个梁薄,如果他乍然发现自己还有一个弟弟,并且这个弟弟就是沈七,又该是怎样的心情呢?
谁又能想到,叱咤江城的两个风云人物,竟然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呢?
梁伯伯还曾激烈地和兮兮争论两个叔叔哪个更帅,那个时候,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两个都是他的血脉。
造化弄人,何至于此?
这个难题,我要怎样才能解的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