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给宫生浑身擦拭过之后,看到宫生已经裂开的唇,阿姒拿起另一盛有雪水的树枝。
阿姒喝了一口雪水,但却没有直接入腹。
等到雪水在自己口中变温后,她俯身将水送入宫生口中。
梦境中,宫生站在一座石桥上,倾盆大雨从头而下,轰隆雷声掩盖马蹄的声音。
他望着远方,突然间他看到站在他身旁的女子取下她束发的剑簪,在他惊恐的目光中刺入她的心脏……
不要!
宫生惊恐地睁开眼。
入目的不是月悲伤的脸庞,不是野人毛绒绒的脸,而是一张丑陋的脸……
“你醒了。”
阿姒的语气中夹杂着一抹欣喜,但在看到宫生眼底划过的一抹嫌弃时,阿姒一怔。
在和宫生一起摔下悬崖时,她用来遮丑的银面具已经不知去向。
此时宫生墨黑的眼中,除了火光之外,就是她丑陋的脸庞。
三年的时间,夜深人静之后,她便会坐在铜镜前,取下自己戴在脸上的银面具。
一条就像她刚才挖的虫草一样的伤疤在她的左脸上,毁去她的脸。
三年的时间,她已经接受自己毁容的事实。
以至她才会放下想要嫁给张赤的念头。
对上宫生嫌弃的目光,阿姒并没有半分不适。
阿姒反而笑道:“如果早知道你是这样的反应。当初我就不会选择挣扎,而是摘下脸上的面具。”
摘去面具后,阿姒不笑还好。
她笑起来时,脸上的表情显得更加丑陋狰狞。
知道宫生不想再看到自己的脸,阿姒又道:“在与你摔下悬崖后,银面具不知去向。所以……接下来的时间,主子只能担待着我的丑。”
“……”
没想到阿姒竟然完全不在意自己对她的嫌弃,反而还在嘲讽他。
也是。
如果可以的话,眼前这张脸,他不会再看第二眼。
那日在温泉中,真如阿姒说的这般,她并非以力与他对抗,而是摘下脸上遮丑的银面具的话,宫生定不会对阿姒再有任何想法。
如今阿姒虽然口口声声唤他阻止,但阿姒举手投足间,没有半点把他当主子看的意思。
“张口。”
好似是存心为了恶心他,阿姒喝了一口雪水,然后在他尚未反应过来之际,将唇贴在他的唇上,撬开他的牙齿将暖过的雪水送入他口中。
“咳咳……”
阿姒的脸近在咫尺,望着阿姒脸上狰狞的疤,宫生只觉反胃,哪里还喝得下去。
雪水呛入器官中,惹得宫生阵阵咳嗽。
她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一抹就像狐狸一样的坏笑从阿姒浅琥珀色的铜铃大眼中划过。
如果此时阿姒脸上戴着银面具的话,宫生望向阿姒眼中的笑,定会继续让阿姒喂自己喝水。
但是现在,宫生却是一边剧烈咳嗽,一边说:“无……无须你再喂我喝水。”
她已经报复完刚才宫生看到她脸时,对她的嫌弃。
看到宫生现在咳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阿姒将装有雪水的树枝放到地上,她缓缓扶宫生靠着山壁坐了起来。
在她出去挖虫草的时候,宫生已经用他的办法掰顺他原本脱臼的手。
阿姒将装有雪水的树枝塞到宫生已经能够动弹的那只手中。
她道:“既然主子不用我伺候,那便自己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