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赵果挺着胸脯道:从敌人手里夺来的呗。
马团长不信地摇摇头。
关于这枪的来历,赵果的确是在吹牛了。确切地说,枪是被她“碰”上的。就在她随着队伍往前冲的时候,人被这杆枪绊倒了。也就在这时候,她看到了敌人的尸体,也看到了这杆枪。原来扛在肩上的红樱枪早被惊得摔出去很远,她是第一次如此近的看见敌人的尸体,
当时的样子可想而知。她没有时间惊乍,周围到处都是往前奔跑的腿,她立起身,抓过枪,趔趔趄趄地跟着队伍跑去。第一次经历战斗的赵果,是在奔跑中完成的。
独立团得到了一个消息,日本一个小分队要押送粮食、补给途经鬼门峡。这个消息对独立团来说,不亚于一支兴奋剂。马起义召集指挥员开了一个会,所有的指挥员都举手,赞成打敌人的伏击。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
部队连夜出发了。独立团的三个营,按头、腰、尾布置在鬼门峡的三段,抗日分校的人作为这次伏击的预备队,在几里外的地方接应他们,负责运送战斗果实。
部队进入阵地后,赵果找到了马起义。她一男兵装扮,头发挽在帽子里,扛着一支长枪,胸前的子弹袋也是鼓鼓的。当时,马起义带着赵大刀正准备去阵地上检查伏击的情况,赵果如同地下冒出来一样,拦住了马起义的去路。马起义见到了赵果,还没开口,赵果就先说话了:马团长,我也要打伏击。
马起义严肃地说:你们抗大分校这次没伏击任务,你们是预备队。
赵果不依不饶:我不管,反正我要打伏击。
深入到敌后以来,独立团和抗大分校一边开辟根据地,一边打游击,使原本没有经历过战斗的学生,也有了战争体验。一听说打仗,杀敌立功的心情像潮水一样涨满了。此时的赵果如同涨水的河道一样,横在马起义面前。
马起义眼下没有半点儿女情长的意思,只晓得一场迫在眉睫的阻击战在等着他。他身体里的每一根神经都是赍张的,眼睛也被呼啦啦涌出的血染得通红。
他不耐烦地挥挥手:我让你去预备队,你就去预备队,这里不是你待的地方。
赵果的倔劲儿也来了,她寸土必争地说:我也是名八路军战士,有你们打仗的份儿,就也有我的份儿。
此时的赵果,已经不是以前的学生赵果了,她学会了坚强,对革命的认识也有了质的变化。没参加革命前,她把陕北革命根据地想象成了一幅画,热闹而又炫丽。当她走进这幅画时,她才明白革命不是欣赏,而是参与。她不想在战斗面前的当看客,她要成为一个战斗者。只有这样,革命才有意义。
马起义没时间和赵果罗嗦,冲赵果挥挥手道:你个丫头,还反了你了。服从命令,回预备队去,否则我处分你。
马起义一发怒,把赵果暂时给镇住了,随后带着赵大刀往前奔去。赵大刀从赵果面前经过时,也冲她挥了挥手,说:妹子,听话,快回去,马上就要打仗了。
赵果望着两个人在她眼前消失了,心里就委屈得很。马起义和赵大刀在她的心里,都离她很近,从感情上来说,这两个男人都是她的守护神。赵大刀作为异性,第一个走近了她。投奔陕北的一路上,她把赵大刀当作了依靠,是她的主心骨,只要赵大刀在她身边,她就感到踏实。她把他当成了哥哥,一座坚强的靠山。
后来,马起义斜刺里杀了出来,蛮不讲理地站在她的面前,口口声声地要娶她。起初她有些害怕,她不知道结婚意味着什么,她千里迢迢地来到陕北,本意是要革命的,怎么能着急忙慌地结婚呢。于是,她在心里拼命地抗拒,在抗拒中,见马起义也不过三板斧,急风暴雨地砍过来,也就没招了,她的胆子又变得大了起来。她要革命,坚决不结婚!
马起义对她的拒绝并没有退却,而是采取迂回战术,找这样那样的借口接近她。对于马起义的小伎俩,赵果一清二楚,甚至觉得好笑,也就装起糊涂,只要马起义不提结婚的事,她是愿意接近他的。
马起义身经百战,经历了那么多生生死死,无形中就有一股劲儿在深深地吸引着赵果。队伍深入到敌后,部队经常化整为零,抗大分校不能随独立团一起活动,因此一连几天,赵果也看不见马起义,心里就有些空落落的,打不起精神。偶然间,一听到那熟悉的马蹄声,她的心就狂跳起来,一阵紧似一阵。当马起义出现在她面前时,她又做出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马起义和她搭讪几句,见她没有热烈的反应,失望地叹口气,拍马走了。
马蹄声又一次急骤地消失时,她的心再一次空了,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有时她暗暗地拿赵大刀和马起义作着比较――赵大刀出现在她跟前时,她就没有这种耳热心跳的感觉,更不会让自己掖着藏着,高兴就是高兴。而对待马起义却不一样,难道就因为他说过要娶自己的话吗?她说不清楚,但在感情深处,还是把他们当成了自己最亲的两个人。
这次伏击,她要求参战,也是想离这两个亲人近一些,再近一些。和自己的亲人并肩战斗,她会感到满足和骄傲。没想到,马起义三言两语就把自己给否定了。她望着消失的两个人,就想:不用你们管,看我不能不能打伏击。
这么想过之后,她弯着腰,向伏击阵地摸去。
就是赵果的这次私自行动,给这次伏击带来了隐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