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着急走,而是带住缰绳扭头看她良久说了句:“等我回来。”方疾驰而去。
三娘在城外站了一会儿,目光落在远处,瞧着那已经无比熟悉的挺俊身影没入官道的烟尘中,心中忽的冒出一股难以言喻的离情来,堵在心口上不来下不去的难过,自己跟阿聿在蜀地这一年的朝夕相处,已成了习惯,如今他一走,生出不舍也是人之常情。果然人是感情动物,在一起待的日子长了,自然而然便会不舍,或许过几日就好了。
想到此摇摇头,上了马车,吩咐去府衙。
三娘一到府衙管家忙着让人进去送信儿,一边儿让着三娘往后宅行去,三娘虽是来探望大姐,却不能失礼,到了内堂本是要拜见冯夫人,不想冯大人也在。
微愣了愣,上前见礼,又让人把带的东西抬了进来,冯大人摆摆手:“一家人不必如此客气。”
三娘:“正因是一家子三娘才敢带了这些东西上门,不然只怕会被冯伯伯赶出去外加一顿板子呢,更何况,也什么好物件儿,都是蜀地的一些土仪,三娘大老远去了一趟蜀地,总不能空手回来,好歹是三娘的一番心意。”
三娘的话说的俏皮,冯大人都忍不住笑了,侧头跟冯夫人道:“你听听这丫头的话,要是不收,倒是咱们的不是了。”
冯夫人自是知道丈夫极喜爱三娘,而且,自打大娘过门,自己瞧她温婉娴静,举止妥帖,对自己这个婆婆晨昏定省并无一丝差错,的确是个难得的,渐渐也撇开了偏见,加之如今大娘有了身孕,寻有经验的婆子瞧了,十有八九是个男胎,故此对大娘更是真心实意,婆媳相处的极和睦,如今见了三娘也当自己家人一样笑道:“瞧老爷说的,三丫头大老远捎来东西是她的心意,哪能不收呢。”说着让人把东西收了起来,吩咐看茶。
冯大人打量三娘一遭道:“听越儿说你去蜀地是为了种甘蔗做蔗糖。”
三娘点头:“咱们大周不产甘蔗,因此所需蔗糖只能从南洋商人哪儿买,这甘蔗在南洋是最不值钱的东西,就因咱们大周没有,那些南洋商人便以船费为由价格翻了十倍不止,以至于用蔗糖所做点心也贵的紧,与其如此倒不如自己种,我翻阅了一些各府地理的书籍,知道蜀地的气候与南洋接近,若种甘蔗应该也能成,因此便去试了试,果然成了。”
冯大人摇头失笑:“你这丫头的书倒是没白看,什么书都能看出买卖来。”
三娘眨眨眼:“冯伯伯您说我一个小丫头,也不能去考科光宗耀祖,这么着不也算书尽其用吗。”
冯大人点头:“你倒真是书尽其用了。”
正说着就见大娘走了进来,先给公婆见了礼便一把拉着三娘上下瞧了几遭,才道:“三丫头真是你,大姐没做梦吧。”
三娘拉了她的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大姐摸摸,这哪是做梦,我真的回来了,回来过年,回来等着我这嫡亲的外甥落生,大姐的喜酒我没赶上,外甥的满月宴可万不能错过。”说着伸手摸了摸大娘的肚子:“这才几个月啊,怎么就这么大了。”
冯夫人:“四个月就出怀,过了四月就跟气儿吹得一样,眼瞅着长,这可都五个月了呢。”知道她们姐俩一年不见,指定有不少梯己话要说,便道:“这一路舟车劳顿的,三丫头也累了,大娘快带着三丫头歇着去吧。”
大娘应了一声,拉着三娘回自己院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