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摇摇欲坠倒下时,心险些停止摇摆,他大喊一声,从冰冷的地上将人抱起。
“她,她八成是装的,我,我没用那么大的力道!”见人晕了,孟婆子心头才多了一丝惧怕,儿子吃人的表情还在眼前晃荡,要是这孙氏真的死了,她家那四个丫头,还不找她拼命?
“好哇,娘说你难受,要儿子来伺候,我以为娘是真心想通了,没承想,娘都‘病’了,力气大的能砸死人,娘啊,我也是你儿子啊,你咋就一点都不心疼我啊!”
柳老实一个汉子,生生的被逼出了眼泪。
柳红玉也着急,她不满的瞪了她娘一眼,赶紧上前补救,“二哥,你快带嫂子去看大夫,娘,你快掏几个铜板给二哥啊!”
孟婆子虽还在惧怕,可一听要掏钱,眼珠子瞪的老大,“凭啥?凭啥我要掏钱给这个短命的看大夫?她死就死在别处,别死在我院子了!快滚,快滚!”
又怕掏银子,又怕让人知道她杀了人,官爷让她偿命,孟婆子已经原形毕露。
就在这时,柳家门外有铃铛声响起,柳红玉心头一喜,真是想啥来啥。
这些平时那些租不起门面,置办不起家业的大夫,学了几天的药理知识,就会摇着铃铛来当铃医,这些大夫收钱少,村子里有个头疼脑热的,都会找他们来治病的。
柳老实听到那声音,顾不得一身狼狈,抱着她就往外跑。
“娘,你让我说你什么好!”柳红玉脸上一片阴鸷,瞪了她娘一眼,拖着残腿,跟着往外跑去。
见柳家又吵又闹,早就有看热闹的凑在外面,这会见夫妻俩高兴的拎着鱼进去探病,再出来,原本好端端的人就半死不活了,一瞬间,跟炸开了锅一样!
“看看,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这孟婆子从来不把二房当人,好端端的叫他们回来,还能有好?果然是憋着一肚子的坏水!”
“谁说不是呢,你看最可怜的还是老实,回来时高兴的拎着鱼孝顺娘,还没一个时辰呢,媳妇就被人打死了,啧啧,心肠真毒!”
柳红玉最怕的事还是来到了。
她本来就名声不好,娘再传出这种丑事,以后就算穷的人家,都不敢上门求亲了!
她扶着墙,等脑袋里的眩晕过去后,才强撑着笑意跟众人解释,“我二嫂这是身子虚,不小心撞到柱子了,跟我娘没关系,她还在病中,没这么大的力气的”
“人家在自家好端端的,一来你家就撞了柱子?你家柱子镶金了还是带着银啊,红玉,你满嘴谎话,可小心嫁不到人啊!”
周围婶子大娘,又是好一阵的打趣。
柳红玉此时此刻,真想把这多嘴的婆子的嘴给撕烂!
她脸上青白交加,想破口大骂,却还得顾忌着自己的形象,好半晌才恢复了神色,多出一句,“这个还是让大夫看看吧,没准就是一时没上来气,晕过去了。”
偏偏这会那铃医似乎也在跟她作对,他搭脉在孙氏胳膊上,凝神许久,吐出一个大事不妙。
“怎么个不妙法?”周围看热闹的,唯恐天下不乱,大声嚷嚷着。
“她身子虚弱,郁结于心,肺腑间常有浊气化解不开,这些还是小事,这妇人本就有旧伤,现在新伤旧伤夹杂袭来,情况不容乐观,往后,怕是要用药吊着了!”
“怎么会?”柳老实大惊,“她先前还是好端端的啊?”
“你这人好生荒唐,她先前好端端?可仗不住先前的虚弱,新病加旧伤,人能好的了?况且她现在是双身子,更得比以往小心,你这当夫婿的,着实粗心!”
铃医冷哼一声。
只是众人没发觉,在他说了有双身子后,本来紧闭双眸的孙氏,眼皮子微一跳。
“她有身子了?可是,可是……”柳老实心头还没被喜悦冲击,就被另个消息痛击在原地。
铃医收回手,摸着胡须道,“身子太弱,以后就得用钱将养着了”
孟婆子一直被大儿媳妇扶着,在隐蔽处偷听,这会听她没死,心底松了口气,松口气之余,又听她有了身子,往后还得花钱用药草续命,心吓得噗通直跳。
也顾不得其它,疾步出来,指着柳老实鼻子道,“让你休了这婆娘,你还不听!往后她就是个药罐子,别指望我出钱养她!”
“可是,娘,您先前不是还说我们母子连心,说以后好好一起过日子的!”有些念头在柳老实脑海成型,他痛苦不堪。
“你娘想跟你家的钱儿过日子,可不是稀罕你这个儿子,柳老实,你咋还没看出来呢?”
周围有人看不惯,一阵见血的点出真相。
“娘,真的是这样的?”柳老实脸上带着颓然,绝望的望着她娘。
“你要是认我当娘,就休了她,不认我,你就抱着你的婆娘回你家去!我先前养了你们一大家子这么多年,没道理后半辈子,还得养个药罐子过!”孟婆子没直接回他的话,而是一直咬着休妻没有松口。
“可是,梅子她是你……”
“是我啥?”孟婆子尖声道,“你是不孝子,你是想逼死你老娘是吧,我咋就生了你这个畜生东西?”
柳宓在人群里叹了口气。
她不知道这么设计老实爹,到底对不对。
铃医是她找来的,也是她先前跟孙氏说,让她装病,其实她们都懂,如果出事,孟婆子肯定不舍得往外掏一分钱,这是她们唯一能摆脱困境的唯一手段。
至于那个变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