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声。
不管真相如何,三妹到底是小辈,在这么多人面前说长辈的坏话,传出去了坏的是她的名声。
小三姐不情愿的退了一步。
柳宓慵懒的伸了个懒腰,拉着三姐的胳膊,故意叹了口气道,“先放着卖身当丫头的那件事不说,单说现在,爷爷,我还真是好奇,那个指腹为婚的吃皇粮的人家到底是哪家,这么些年,咱们亲戚之间怎么也不走动呢!”
柳长顺眯着眼,看着这个最滑头的小丫头,冷声道,“是镇子上的常家,给大丫头定亲的那家小子,是刽子手,早些年死了,我们以为婚事作废了,谁料前些日子,那家的二小子上门,说婚书还在,就算是大哥死了,这婚事也不能作废,他大嫂要嫁到常家去,伺候他的母亲。”
“是啊,是啊,我们柳家从祖辈上流传下来的祖训便是,一个唾沫一个钉,这事当年我们既然允诺了,就不能作废,正巧大丫头今个穿着喜服,那正好,让轿子送到常家去吧!”
孟婆子大言不惭道。
长久以来,孙氏对这个婆婆已经有了恐惧之心,柳宓看的真切,娘好像已经慌了神智,根本想不出话来反诘孟婆子,她叹了口气,不用说,先前自个跟娘交代过的,她八成都已经忘的干净。
“原来这样啊……”人堆里好事儿的人家,指着孙氏夫妻窃窃私语。
柳宓刚要开口辩解,可惜话还没说出来,就见另外一拨人迅速的拨开人群,凶神恶煞的喊着,“谁,谁要抢我大哥的媳妇?”
周围看热闹的,好些人被他们推到东倒西歪。
常顺年少的时候仗着大哥是刽子手,又在镇子衙门当差,没少干了坏事,如今长大了,还真让他得了不少的狐朋狗友拥护。
前些日子,他收到过柳春生送过去的柳月珠的画像,稀罕的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
又得知这女的将来是要嫁到自家来的,兴奋的把银子都付了。
这几日他正张罗着要来迎亲,谁知道会被人捷足先登!
这种事,他怎么能忍?
来帮工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几个跟柳老实交好的,想替他出头都被自家媳妇牢牢地拉着,开玩笑,谁敢出头啊,没见这新来的那些人腰上跨着大刀吗!
要是人家一个不乐意,大刀霍霍的砍在身上,到阎王爷那都说不了理。
这一变故,让柳家人愣在了原地。
这是,来抢亲的?
镇定,不要慌。
柳宓示意二姐三姐护着孙氏,她则是缓步上前,“先前爷爷奶奶把这事瞒的这么紧,谁也没跟我们说过大姐有这么桩婚事在身,不过,你们说这是亲事,我们总得审视审视吧?不能你们空手说几句话,就得让我们把大活人给嫁过去,没这道理。”
“这是自然!”柳长顺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来,多亏他幺儿想的周到,把婚书给写了,不然今个还真是要被这小丫头片子给绕进去!
“给!”柳长顺掏出后,示意大儿子递过来。
柳宓接过来,仔细查阅了一番,一边看,一边笑着摇头,一脸的无奈表情。
“爷爷奶奶,这婚书有多少个年头了?”
“有,有……”大丫头今年十八,这么推算下来,“十八年了!”
孟婆子的话,掷地有声。
柳宓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真是奇了怪了,十八年前的婚书,放到现在,纸上没发黄”她放到鼻翼间仔细闻了闻味道,一脸嫌弃的推出了老远。
“连墨的味道也都没发散完,十八年还没散去墨香的墨汁,这上等墨,爷奶去哪找的?”
人群里有人回过味儿来了,噗嗤笑出了声。
柳宓从怀里拿出另外一张婚书,“这个呢,是我大姐夫亲手写下的,聘礼也是我们过目过的,要是谁怀疑的话,我们可以去县衙理论理论,至于这个……”
她环视了一下周围人的神色。
“聘礼我们可没见到,要是想让我们承认的话,把聘礼拿出来,还有,我的奶奶,这份婚书上的字迹,我看起来可是很眼熟呢?咋跟我小叔叔的字迹这么像?十八年呢,得让我好好想想”她一副皱眉凝思的模样,逗乐了不少人。
“想啥呢?”田秋旺几个兄弟勾肩搭背,跟着闹腾。
“你们真笨,自然是在想,这写婚书的时候,我小叔多大岁数?约莫才三四岁,三四岁就能写出这般俊秀字迹,岂不是神人?”
“是啊,是啊!”人群跟来一阵附和,柳长顺气的胡须都翘起来了,他就知道,他就知道这个死丫头肯定会过来搅事!气愤中,径直把手里的烟斗砸往她脸上,烟袋里的火星子跟沉重的烟感,直直的朝她飞去!
柳宓先前为了拿婚书,所以距离柳家人挺近的,她就算知道老院那边的人没存着好心思,也不会料想到他们竟然敢当着众人的面,对自己如何!
可是,一次次的经历告诉她,只有她想不到,没有这家人做不到的。
柳宓当时没看到,直到一声惊呼响起,她这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可惜,晚了。
说时迟那时快,那烟斗跟烟杆子还没碰到她的时候,斜地里蹿出个人来径直挡在了她身前。
“秋旺!”秋雁婶子惊呼声响起。
原来关键时候,田秋旺闪身挡在她面前,替她挡住了烟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