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眸光深沉,带着无尽的怀念背着丁海杏走进陵园,他脚步沉着有力。
他后背上的丁海杏手里捧着黄色的菊花,神情肃穆,时不时地侧头看向身旁的战常胜,目光中充满了担忧。
战常胜背着她一路朝上走,风吹得青松翠柏飒飒作响,树上的雪花被风吹落,肃穆里更添一层萧瑟。
本该结婚喜庆的日子,此时天地间却飘荡着悲伤与怀念,仍是这熟悉沉寂的陵园,湛蓝的天空,天高云阔。高大的乔木如哨兵般挺立在陵园的周围,安静地守护着这片寂静的墓碑。
战常胜背丁海杏走到半山腰,拐弯走向沿着小道,走向战母的墓碑停了下来。
墓碑乃青石所立,近一人多高,后面是一个小坟丘。
与其他墓看来,战母的坟墓明显的齐整,显然是修葺过的。肃穆、清冷,孤零零的,让人难掩酸涩,眼眶湿润。
“我娘原来不葬在这里,是六年前迁过来的。”低沉的声音缓缓地从战常胜薄唇了滑出,“我娘带着我找到我爸的时候,他正准备结婚。我娘就成了他所谓的封建包办婚姻下的牺牲品。我娘说孩子不能离开爹,娘不能离开孩子,娘留在了部队,后来就成了伙夫,一直在后勤干。就在解放前夕,娘和其他的卫生队、伤病员还有妇女和孩子在一个村庄休整,却碰上还乡团反攻,结果为了掩护大部队牺牲了,就匆忙的葬在附近。”
二人并列站在墓碑前,战常胜紧紧地攥着丁海杏的手,才控制着满腔的怒火与不甘。
丁海杏被他抓的有些疼,却感觉他的手比她的手还冰冷。
要知道身为鬼修的她,喜欢的就是阴冷,丁海杏侧头抬眼担忧地看着他。
似乎是感觉到了丁海杏的眼神,战常胜转头回望着她,漆黑如墨的双眸,在灿烂的阳光里如照不透的古井般黝黑。但看向她时眸中却浮现了点点碎光,薄唇紧紧地抿着。
战常胜从兜里掏出手绢,上前一步,一点一点轻轻的擦拭着墓碑,尤其是墓碑上的字。
墓碑上写着先母的名讳,下款:儿战常胜一九四八年二月二十三日敬立。
丁海杏低垂着眼睑,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压下鼻头的酸涩,抬眸间见战常胜退了回来,牵着她的手鼻音浓重道,“娘,今天我结婚了,儿子带您的儿媳妇来看您了。”声音格外的深沉,郑重地介绍道,“娘,这是您的儿媳妇丁海杏。”
丁海杏跪下来道,“娘,我是丁海杏。”说着将菊花放在了墓碑前。
“你怎么跪下来了。”战常胜眼底划过一丝惊讶道。
“不该跪吗?”丁海杏仰头看着他眨眨眼道,“跪天跪地跪父母,不对吗?”拽拽他的手道,“你来祭拜,还不跪下。”
战常胜也跟着跪了下来,“娘刚才儿子不懂事,您儿媳妇教训的是!”
“我还以为你不会跪呢!”丁海杏看着他说道。
“你想说的是‘男儿膝下有黄金。’”战常胜回望着她黑眸闪过一丝流光道。
“不是!”丁海杏轻笑道,“我以为你会说,这是封建遗毒,你是党员又是军人,无产阶级无神论者,更不会这样的方式祭拜先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