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薄凡的脸倏然冷了。
他像是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猛地弹起来,在床上坐直。
屋里开着暖气,可傅薄凡坐起来的动作掀开了被子,许沉凉仍然像是被冷风灌进来冻到似的抖了抖,也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因为莫名的害怕。
傅薄凡现在的气场,很危险。
他捏着拳,坐在床边喘粗气,呼哧呼哧的声音,证明他在努力压抑着愤怒。
许沉凉心里有些惴惴,难道她这步棋又下错了不成。
好半晌,傅薄凡才扭头对她说:“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你觉得,你可以让我适应这种生活轨迹,然后随便找一个人来替代我?”
许沉凉张了张口,没发出声音。
她其实想说,傅三少这么神通广大,大可以挑一个干净的养着,把自己的习惯都教给她,给自己量身定做一个小情人,对傅三少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而且,只要不找许家人,相信傅茯苓也不会对自己儿子的私生活管教得太严,只要未来的傅夫人、沈馥馥小姐那边说得通,傅三少愿意包养几个小女人,也无人敢置喙。
她这么想着,却不敢说出口。
因为傅薄凡的气场实在太可怕了,她有种只要自己再说错一句话就会粉身碎骨的感觉。
傅薄凡周身萦绕着愤怒的炎火,仿佛地狱里带上来的罪恶孽火,烧灼着他,半晌不能平息。
他克制着自己不转身看许沉凉,背对着她,咬牙切齿地说:“行,算你赢,我不敢再缠着你了。再这样下去,我总有一天会在得到你之前就被你气死。”
说完,傅薄凡起身就走,一阵风一般出了卧室,许沉凉听到他下楼的声音,有些茫然。
不久后,庭院里响起了车笛声。
他又走了?
许沉凉不明白,而且,也有点不舍。
她的计划还没有完全实施完呢,傅薄凡就这么走了,那谁来给她自由。
正漫无边际地想着,她房间里的专用座机响了。
这个电话一般都会是佣人来接,但是不出意外,都是傅薄凡打过来的。
想必这次也是。
现在叫用人上来接电话,大概来不及吧?
许沉凉磨蹭着下了床,拎起话筒,“喂”了一声。
她软软的、有些无辜的声音通过电话线传到傅薄凡耳畔,让男人又是好一阵闭眼吸气。
这个女人怎么就这么能耐,总能在把他气个半死之后,又让他舍不得对她发怒。
傅薄凡咬着牙,几乎是硬起心肠,说:“别以为我走了你就可以逍遥自在,饭少吃一顿、觉少睡一小时,你就等着被教训吧!”
说完,傅薄凡很凶狠地掐断了电话。
许沉凉眨眨眼,拎着只有忙音的话筒,出神了好半晌。
接着,她又动作迟钝地缓缓爬上了床,抱着自己的膝盖,缩在墙角坐着。
就当做没听到、没发生吧,傅薄凡,怎么可能是会说那种话的人。
她紧紧地捂着自己有些波动不平的心脏,喃喃地说:你可千万、千万不能再犯傻了啊。
傅薄凡离开了五天。
这五天,许沉凉很乖,没有再起逃跑的心思,尽管她常常看着窗外自由的、空无一人的马路出神。
五天之后,傅薄凡回来了。
看着他风尘仆仆地走进来,许沉凉垂下了眼,假装没看见傅薄凡进门后,凶凶地瞪她的那一下。
傅三少,原来只会对着瞎子使眼色。
许沉凉默默地在心里腹诽。
不过很莫名的,看到他回来的那一刻,许沉凉心里划过一个念头,她突然想起来今天是自己的生日,都已经醒来三个小时了,却在看到傅薄凡的瞬间才记起来这件事。
她以前的每个生日,都是和傅薄凡一起过的。
傅薄凡这次,回来得很巧。
许沉凉扯了扯嘴角,没有说什么,坐到餐桌边,面无表情地吃水果沙拉。
她无从告诉女佣今天是自己的生日,她们当然不会特意准备丰盛的食物,一切都如往常,营养而乏味。
傅薄凡也坐到了桌边来。
许沉凉一顿,接着,像是什么也没有看到一般,继续吃着自己的东西。
傅薄凡凑近了些,许沉凉即便垂着眼,也能感觉到他的目光灼热地逡巡在自己脸上。
像是好几辈子没见了那样。
傅薄凡看了她一会儿,喉头上下滚动了下,说:“我给你带了点东西。”
许沉凉假做不知,也假做没有听见自己越来越快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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