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矜持,撂倒了男人的理智。她几乎都要爬到他身上了,浑浊而沉重的促息声在密闭的车内回荡,既暧昧又煽情。
这样发展下去似乎不太妙,他意识到自己已经起了生理反应,近乎是惊醒地将女人自他身上“剥”了下来。
他喘道:“不行,这样太超过了”
“嗯?什么?”即使意识模糊不清,她仍知道要贪恋着他身上的气味,舍不得离开他的体温。
“没事,你先睡一下。”
“怎么了吗?”刚才气氛不是还很好?她眨眨眼睛,困惑不解“啊,在车上不舒服吧?不然我们下车,到我的房间去,我的床很大、很舒服。”
“别说了。”他禁不起那样的言语挑逗。
“那不然你为什么要停下来?我接吻的技巧不好吗?”
“不是,都不是,总之你快睡。”
“可是我不想睡,我想要你。”
这女人,喝醉之后根本变成了致命的糖果。他静了静,决定换个方法来对付她,道:“好好好,什么都依你,等你睡醒了我们再继续,行不行?”
“真的?”她一展如盛开牡丹般的粲笑。
“嗯,真的。”他答得心虚。
“好,那我乖乖睡喽?”
“快睡吧你。”
他的苦笑则显得欣慰,仿佛完成了一件不可能的任务。
之后又折腾了好一阵子,她终于在疯言疯言中慢慢睡去。他凝视着她安详的睡颜——她睡得很安稳,可他自己却像是一团还在闷烧的炭火。
他轻吁了口气,脱下身上的外套替她盖上,然后走下车外,抬头看了夜空。
在台北市的夜里其实很难看见星星,不过,他不在意,反正自己也不是为了看星星才下车,他只是想吹点凉风,让头脑冷静也让身体冷却。
唇上的触感犹在,他的思绪因她的吻而紊乱。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像是企图支撑起被紧紧压迫的胸腔。他想,自己是惹上麻烦了吧?今夜过后,这女人会若无其事忘了这个吻,可他却会牢牢记在心上,每见她一面,便粗暴提醒他一回,如此令人醉心的记忆又该叫他如何遗忘?如何假装?
与李湘羽稳定交往多年,他从来不曾有过这样的心情,就连在人们称之为“热恋期”的那段日子里也未曾有过。
他一向冷静,按部就班,不喜欢惊喜,他追求凡事能够掌控的安定感。
然而这个女人就像是直接纵身跳入了他原本无波无澜的心湖,已经不是激起淡淡的涟漪了,而是溅出白色的水花。
那无疑是一种侵犯,可是,他似乎不想抵制这样子的侵犯,反而甘之如饴。
思绪至此,他忍不住捏了捏眉间,是困扰,也是困难。此后他该如何看待?明知是不合适的两个人,也铁了心肠拒绝过,为何突然动摇?
只因她那突如其来的一个吻?若真如此,他自诩的铜墙铁壁未免也太脆弱,竟不敌美人的一记柔情香吻。
他真想弄明白,自己对她的好感究竟有多少是受了那张皮相的影响?
她是个漂亮的女人,非常漂亮的女人。
当他听说沈曼曦有意与他交往的时候,内心先是错愕,而后是惊恐。他说过他不爱惊喜,他也不喜欢任何自己无法掌控的事物。
这样的女人为何想跟他交往?他不知道,所以他抗拒。
性格迥异的两个人如何建立交往期的互动?他不知道,所以他抗拒。
如果这女人没有那张美得吓人的皮相,他会答应交往吗?他也不知道,所以他抗拒。
他抗拒,不是讨厌她,真的不是。
其实或许是讨厌自己吧?讨厌看不清自己的目的,讨厌看不清自己真正要的是什么东西,他害怕自己只是肤浅地看上她的美貌。
若真如此,他不只轻蔑了自己,也伤了对方。
他不禁回头看了眼车窗内的光景——这一切的肇事者仍然自顾自地睡得香香甜甜,仿佛天塌下来也扰不了她的好梦。
他不自觉地露出了一抹浅浅微笑。
啧,这女人未免也睡得太悠哉了吧?他忍不住想象,倘若今晚赶来的不是他,那么她此刻会在哪个男人的怀里?会是陌生人的?还是随机从自己的旧识里挑个对象来排解寂寞?
算了,反正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已经在这儿,在她的身旁守拜。
“哈啾!”
突然,车上的女人打了个喷嚏,像是耐不住低温,她在睡梦中搓了搓手臂,然后拉起披在身上的外套,紧紧裹着自己。
尽管开了暖气,果然睡车上还是太冷了,得赶紧送她回家才行,但糟糕的是他根本问不出她的地址。
在经过了一分钟的考虑与挣扎之后,最终还是只能乖乖拿出手机,认命拨了曹咏成的号码。
希望电影已经散场了如果他们真的是去看电影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