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画画,送这赔礼倒是颇顺当。
“折断这钗子,张小姐岂不是更生气?”
“随她气。”
“怎么能这样,你跟张大人怎么说也是朋友,就算他口中埋怨这女儿麻烦,但终究是女儿,好歹看在他面子上。”
“我不看他面子,但看在张太太一直对你客气的分上,花蕊,明日把这钗子送去修,镶好了再给张太太送去。”
如此,即是重修旧好,既往不咎。
齐瑶见花蕊一脸扭曲的忍笑表情,问道:“想到什么了?”
岂知不问还好,一问,花蕊忍不住噗嗤出声,觉得失礼,忙憋住,但很快又是噗的笑出来。
这一笑,屋里丫头嬷嬷都忍不住苞着笑,就连一向礼仪自持的叶嫂嬷,脸上也露出笑意。
齐瑶被她逗乐了“什么事情这样好笑?”
“婢子,嘻,只是突然想笑。”
“快说,我不罚你,少爷也不会罚你。”
花蕊就等这一句“那位张小姐,喜欢少爷呢。”
“当真?”齐瑶连忙按住要发作的程商“说清楚一点。”
“婢子一直是跟着少爷的嘛,少爷开始跟官家走动时,也是带婢子姊妹去演茶,去过张家大宅几次,不过都是在张大人的书房,有次少爷跟张大人在书房下棋,张小姐突然闯进来,人都进来了,也不能当没事,张大人便稍微引见了一下,但也没说得太清楚,只说姓程,是自己的朋友,婢子就见到张小姐两眼放光,后来张大人有要事跟少爷说,赏了婢子荷包,婢子便到廊下等,而刚才跟在张小姐身边的姊姊就过来问我主人家是谁呢。”
“原来是你招蜂引蝶,就说嘛,我小心又多礼,大户太太若不喜欢,最多就是不再叫我了,哪像张小姐,明明讨厌我,还一直让我去,原因就出在你身上。”齐瑶笑咪咪“继续说。”
“是,少爷从不隐瞒身分的,所以婢子也老实说是茶庄的掌柜,就见那姊姊似乎有点失望,后来元顺哥去打听,这才晓得张小姐因为无子,被夫家休了,又因为之前的婚配是张太太作主,这次她说得自己看过才算,肯定是见少爷样貌好又一身富贵,这才动心了。”
程商有点不自在,齐瑶却是听得津津有味“然后呢?”
“哪有什么然后?”程商挥挥手“你们都下去。”
他都开口了,自然不会有人不识相的不走,厅上一下子干干净净。
她拉住他袖子“那你跟我说后来,不听完整我睡不着。”
程商见她难得这样子,又好气又好笑“她是官女,我是商人,哪有什么然后,她就算真的倾心于我,也不会愿意嫁给一个商人。”
“那她这样为难我做什么,还砸了店呢。”
“这世界上有人就是这样的,她不愿意低嫁于我,但也不愿意我娶亲,自己不幸福,也看不得别人日子过得好,之前你无所出也就罢了,现在你怀上孩子,只怕即是这点让她动了念头。”他顿了顿“张家我会再亲自去一趟,务必要张大人承诺我会约束好这女儿,在这之前,你无论如何都别出门。”
她点点头。
他满意的微笑“乖。”
“还有”
看到齐瑶耳朵都红了,程商知道肯定不是好直说的话,便耐着性子等——其实,他很喜欢看她这种模样,害羞的样子真可爱到不行。
“张小姐看不起你,可我我”声音越来越小,后来细如蚊声“我,我希罕你。”
程商去了张大人府第一趟,便取得张大人“女儿绝对不会再惹事”的保证。
对张大人来说,多年官场生涯都没这样丢脸跟尴尬过——当年,他不是没看出司蝶对程商有好感,以父亲的立场来说,他觉得程商还行,虽然是个商人,但却是一表人才,谈吐不俗,比起那些纨裤子弟都不知道好上多少,加上司蝶是和离妇,年纪也不小,对象并没有那么好找,与其成为有子鳏夫的填房,不如嫁给程商成为正妻,将来让妾室生孩子,自己抱过来养大,总养得亲。
可没想到,司蝶嫌程商是商人,还哭了一场,说什么他这爹想坑自己女儿。
好吧,话说到这分上了,他自然不会提,只继续跟程商当朋友,饮茶下棋论天下,让续弦去打听有没有门第差不多的鳏夫愿娶二十几岁的和离妇。
结果一年多后,程商成亲了,她又发作了一次。
张大人就不明白了,你看不起商人,不愿嫁,人家娶妻了,这也不行?
就这样,司蝶今年三十,还是找不到她合意的对象,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女儿会去砸人家的店。
若是人家惹你,你这样做还说得过去,人家根本就是自己安分过日子而已,真是
所幸程商也没追究到底的意思,只说修店挺花钱的,再来一次扛不住,请张小姐可别再派人来了。
当然,张大人只能保证了。
对程商来说,他不介意张司蝶看不起他,但是她要闹金岚茶庄,这就不行,更何况齐瑶当时还在后头,要是胆子稍微小一点,只怕胎气都要动着了。
因为齐瑶不到店里了,这一个多月,便由他在店里坐镇。
也不知道是不是有点流年不利,距离“少爷,有人来砸茶庄”还不到一个月呢,很快的,他又震撼了“少爷,快回家,有官人上门,说那叶嬷嬷原来是逃犯!”
程商自然快车回府。
他一路都在想,除了张司蝶,到底他们夫妻得罪了谁——叶嬷嬷那种人,两边肩膀永远平着,背永远挺着,每一步都是六寸,衣服不见一处脏,就算先前在青草小巷被打得手都断了,一声也没唉,这都能是逃犯,那宅子里便全都是逃犯了。
罗公子说有人在查他,看来是没查出真相,反而被栽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