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她两句，她就说，要吃早餐不会自己出去买吗？小波，你听听看、你听听看，这像是人说的话吗？我就是吃不惯外头卖的早餐，所以才想在家里吃的嘛！

    “最后，我拿她没辙了，就只好自己煮，没想到，我一个老人家煮饭给她吃，她还嫌，说什么太油、太咸，说我的饮食习惯一点都不健康，呜呜呜我怎么这么歹命啊，活到七老八十了，连吃个东西都得被管东管西的，我不想活了我”范奶奶像个戏子似的，说到伤心处便放声大哭，而梁小波也不晓得该怎么安慰她，只好要她庄敬自强、处变不惊。

    “奶奶，这个时候，你就要拿出你的气势来啊。”

    “气势？！”

    “嗯，你当初不是教我，要在范家那一大家子生存，就拿出使坏的本领，态度嚣张而强硬。”这个，奶奶她不是很在行吗？

    “哎唷，这一套对那死丫头不管用啦，她的脸皮厚得跟什么似的，不管我说什么再难听的话，她根本不理睬我，她不像你，傻傻的好好骗，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信以为真。所以，小波，奶奶还是比较喜欢你。”

    就因为她比较好骗吗？

    梁小波有种无言以对的感觉。

    “所以，小波，奶奶求你一件事好不好？”她抓着梁小波的手，含着眼泪，看着她的眼睛。

    范奶奶这样子看起来好可怜、好可怜，所以梁小波点头了，还豪气干云地拍胸脯说：“奶奶，有什么事你尽管说，只要我做得到的，我一定义不容辞地答应。”毕竟她待在范家的那段日子，范奶奶是那么的疼她、宠她，就像她真的是他们范家的一份子一样，所以她说什么，她当然都答应。

    “我不要回去了。”

    “啊？”

    “我要住在你这里。”

    “什么，你要住在我这？！这怎么行！奶奶，这里是孤儿院。”他们这里只是个勉强能遮风避雨的地方，跟范家大宅根本没得比。“奶奶，你会住不惯的。”

    “我不会，你别看我金枝玉叶，就以为我没吃过苦。事实上，还没嫁给齐舟爷爷的时候，我是在南部乡下长大的，我什么苦都吃过，真的，你相信我，我会帮你带孩子，还会帮你洗衣、烧饭，所以小波，你让我留下来吧，让我住在这里，我喜欢你、喜欢丫丫，我不要回去跟那死丫头住啦。”

    最后，范奶奶使出她的小孩子脾气，硬是赖着不走了，梁小波拿她没辙，只好答应让她住下来，但还是得联络范齐舟，要不然他找不到奶奶，会着急、会气疯的。

    --

    “奶奶呢？”范齐舟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便赶来孤儿院。

    他风尘仆仆地赶来，但不知道是下是因为太思念他的关系，所以就算他头发被风吹得乱七八糟，梁小波还是觉得他帅得一塌糊涂，害她看到他都不晓得该把眼珠子放在哪，最后只好低头看着自己的脚丫子回答他的问话。

    “奶奶跟小朋友玩累了，现在正在二楼大通铺跟小朋友一起睡午觉。你别慌，奶奶在这里玩得很开心。”她又递毛巾又递茶水的，忙得跟陀螺没什么两样。

    知道奶奶没事，范齐舟这才放心，也才认真打量起梁小波，见她脸上有不正常的红晕，他猛地一肚子火。“你化妆啦？”

    “我哪有！”他别胡说好不好！她只是只是知道他要来，所以擦了一点口红，就口河邙已啦！又没化妆。

    “没有？没有脸怎么会红红的？”而且红得让他很不爽。他就觉得奇怪，以前她在他家、当他未婚妻的时候，也没见过她为他打扮过，现在回到孤儿院，她打扮给谁看啊？

    “最近有谁来过孤儿院吗？”范齐舟的口气像是抓奸的妒夫，目光还四处飘移，像是在找那个可疑的奸夫。

    “没有人来啊。”

    “真的没有？你确定吗？”他一问再问。

    “呃”看他表情这么凶恶，害得粱小波只好跟着认真想想，而经她仔细一想，这才想到“有一个。”

    “男的女的？”

    “男的。”

    “哼。”他就知道。

    “你哼什么？”

    “我哼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个男的来做什么？”

    “你很奇怪耶，来我们孤儿院的，还能来做什么？当然是捐钱啊。”

    “他无缘无故捐钱给你，没别的企图？”

    “他不是捐钱给我，是捐钱给孤儿院，人家哪有什么企图啊！”而他这么火大是干什么？“你心情不好啊？”

    “我哪有！今天股市大涨，我买的股票一连拉了几波，我开心都来不及了，怎么会心情不好？！”

    “可是你的表情好像很不爽。”

    “那是你眼睛瞎了，看走眼了。”说他心情不好，啧，他哪会因为她而心情不好啊！倒是那个捐钱的男人很可疑“他长得帅吗？”

    “谁啊？”

    “那个捐钱的男人。”

    “我怎么知道，我只知道他一过来，我的心脏就跳得好快。”

    “你花痴啊，看到男人就心跳得好快！”她下想活了是吗？在他面前说这种话。

    “我才不是看到他才心跳加快的，我是看到他手上的那张支票，你知道他捐给孤儿院多少钱吗？十万块、十万块耶！我当时兴奋得差点晕倒。”

    “才十万块你就兴奋成那副德行，真没用。”范齐舟当场开了一张百万元的支票给梁小波，看她会不会晕倒。

    她没晕倒，倒是沉着脸问他“你这是做什么？”

    喝！差别待遇，那男人才捐了十万，她就兴奋成那副德行，而他捐的足足有那人的十倍之多，她竟然连笑一个都不肯。

    范齐舟沉着脸，没好气地回答她“我今天股票赚了钱，所以拿出来分红，看你倒楣了一辈子能不能沾沾喜气。”

    “你玩股票一天就能赚进一百万啊！”哇，他好厉害哦，梁小波小心翼翼地把支票收起来，决定今天晚上加菜，让小朋友们吃他们最喜欢吃的炸鸡。

    “对了，你晚上要不要留下来吃饭？”她希望他留下来，她总觉得自己像是一辈子没看到他了，她好想他，就算他嘴巴坏，老是爱骂她也一样，想念他的心情一点都不受影响，所以“留下来好不好？”

    “现在才几点，你就想着吃晚餐，你是猪啊！”他一开口，果然没好话。梁小波被他一骂，委屈地嘟着嘴“我哪有，我是想说，如果你要留下来吃饭，那我就多煮你一个人的量，如果你不留下来，那我就不需要煮那么多饭菜了呀。”她的心思就这么单纯，他干么老骂她是猪啊。“怎么样，留下来吧。我煮你爱吃的红烧排骨、糖醋鱼。”她可是为了他才这么大手笔花钱的，所以他就看在她的面子上留下来吧！梁小波眼睛亮晃晃的直盯着他看。

    可范齐舟却冷冷的拒绝她说：“不行，我下午还有事。”

    “我是说晚上。”

    “晚上也没空，我今天来纯粹只是要带奶奶回去的，哪有闲工夫跟你在这耗啊！”她当真以为他这么闲是不是？

    “你现在就要带奶奶回去了！”

    “要不然哩？真让奶奶待在这打搅你吗？”

    “我不觉得奶奶住在这是打搅，所以奶奶留在这里不打紧，而且奶奶现在心情不好，你强拉她回去也不妥吧！你要是硬把奶奶带回去，奶奶还以为是我不欢迎她，才让你来带人的，到时候又闹别扭却无处可去，你说真到那时候，你上哪去找人？所以照我的意思，不妨让奶奶暂且先住下吧，我这里没第四台、地方又偏僻，没什么消遣娱乐，我猜奶奶待不到三天就会想回去了，所以你就先让奶奶住下吧，过几天等奶奶想回去的时候，你再来带她。”

    “你真的愿意？我是说，我们明明没关系了，而你却仍然愿意替我照顾奶奶？”他狐疑的问。

    奶奶欺善怕恶的个性他十分清楚，像梁小波这样的女孩子，奶奶乖没三天，就会骑到她头上去撒野，反倒像是方育晴那种女孩子才会把奶奶吃得死死的，而他原以为梁小波急急的找上他，是要他把奶奶带回去，没想到不是，她单纯的只是想通知他，不让他担心。

    她为什么这么傻？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她净揽到身上去，她实在笨死了！不过让奶奶住在这也好，省得奶奶一天到晚跟方育晴吵架。

    说到方育晴唔，他得好好想想，自己是不是真要娶那个女人？

    他原本以为他又不跟女人谈感情，所以娶谁都无所谓，没想到方育晴进了他家门，他才知道这世上竟然有那么讨厌的女人，才知道原来他并不是娶谁都无所谓。

    “好吧，就先让奶奶住在这，不过，你要是受不了了，可以提早叫我来接奶奶回去，毕竟奶奶不是你该负的责任。”

    “唔，我知道、我了解，我要是受不了，会找你来的。”不过她想那个机会应该不大，毕竟她从来没有受不了范奶奶过。

    梁小波送他送到门口。

    范齐舟本来要去取车的，突然想到她如此善待奶奶，他是不是该对她好一点，于是他又折回来，表情很嚣张地跟她说：“这个礼拜六，我有空。”

    “早上九点，我准时来接你，我带你去游乐园。”这是他欠她的，但她干么笑得那么噁心？他只是要带她去玩，又不是要给她钱，所以她可以停止她的傻笑了“另外，我再强调一次，我这不是在跟你示好，而是觉得奶奶住在你这，不补偿你点什么，我心里会过意不去。”

    “我知道。”知道他是刀子口、豆腐心，知道他明明人很好，却老是要装做涸漆。“我礼拜六等你。bye-bye！”梁小波笑咧了嘴，用力地挥动手臂跟他说再见。

    范齐舟觉得她很单纯，却单纯的很可爱。

    他冲动地按下她的头，要她别看着他的脸，要不然接下来的话，他会说不出口“礼拜六那天”

    “嗯？”礼拜六那天怎么样？她听着。

    “穿漂亮一点，我不想要带个丑八怪出门。”啊，好想死，他明明不是要说这个的，幸好人还没走，还来得及更正“还有，要带我的便当。你知道我爱吃什么，总之，没带便当，那天你就用走的给我走到游乐园去。”啊范齐舟很想尖叫，因为他明明不打算威胁她的。

    他今天是怎么了？怎么一遇到她就开始胡言乱语？

    “总之，就是这样子了。”话一说完，范齐舟一溜烟地跑走。他现在只想去撞墙。

    “呵呵。”梁小波看到他那副慌张模样，忍不住一直傻笑，就连人都走远了，她还是杵在原地，用力挥手跟他说再见。

    “很开心厚？”

    “很甜蜜厚？”

    后头突地传来一大一小两个人的声音，梁小波猛然回神，转头一看，这才发现范奶奶跟伟伟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摸摸地跟在她后头。“要去约会厚？”

    “要出去玩厚？”

    两人神秘兮兮地看着她，一前一后的问。

    “你们两个厚来厚去，到底是想怎样啦？”他们两个有什么企图，就直接说出来吧，别笑成这样，惹得她发毛。

    “我们也要跟。”

    “还有我。”

    “还有我”

    范奶奶跟伟伟的后头突然冒出一颗又一颗的头，梁小波这才发现，原来发现她跟范齐舟约好了要一起出去玩的人，不只是奶奶跟伟伟而已，而是大家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