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装作看不见么!
春归气势汹汹的睁开眼,用一双白眼仁愤怒的冲着帐子外那隐约的影子表示抗议。
影子却得寸进尺的一下子飘进了帐子里:“大奶奶真能看见我?”
于是春归这才发现此魂灵非彼魂灵,相比下昼时见的瘦骨嶙峋那位,这位的身材判若两鬼显得十分臃肿……春归一下子坐了起来,直盯着面前的鬼影!
“你……有了身孕?”
“我死的时候已经接近临产,所以保持着死前的形态,大奶奶真能看见我?”魂灵对于这个问题十分的执着又难以置信。
春归唉叹一声,无精打采的盘膝而坐:“你可以不用飘在半空,而脚踏实地,这样虽说我只能看见你半截身体戳在床上,总归不需要一直仰着脖子和你说话。”特别是放平视线,入目的是个圆滚滚的肚皮,这让春归倍觉压力,她总有种此魂灵一言不合就要生出个鬼胎为祸人间的感觉。
大奶奶真是个见惯了鬼的人啊,魂灵心里直感慨,但她显然并不怎么关注大奶奶为何能够见鬼,在确定了大奶奶真能见鬼的事实后,果然从谏如流般的脚踏实地,马马虎虎也能称为和春归平起平坐了。
这晚月色不够清亮,而且随着天气转凉,春归睡前还特意关了上窗,仅靠帐子外的一盏烛火,实难看清面前魂灵的容貌,只依稀觉得她年龄不大,似乎与和柔不相上下,虽说她曾经自称了一声奴婢,但看穿戴倒也不像个丫鬟下人,发髻间插着八宝簪,耳垂上带着明珠铛,一看死后是如白氏一样经过了还算体面的装敛,所以魂灵才能保持这样一副衣饰。
并不待春归询问,那魂灵便自我介绍道:“奴婢名唤紫莺,自身亡后因妄执未消无法往渡溟沧,一直仍在太师府里留连,今日见何家的魂灵出窍,她本无妄执,只牵挂着未曾见女儿最后一面,谁知见后,竟告诉我大奶奶似乎能够目睹魂灵,我才前来一试,没想到大奶奶真有此能耐,真是太好了!”
一点都不好……春归面无表情。
“我能留在世间的时日不多了,倘若仍然不消这妄执,就快魂飞魄散,大奶奶若是能助我……”
“说吧,你有什么仇什么怨,是被谁害死的。”春归不耐烦听那些赴汤蹈火、知恩图报的套话,虽说这位紫莺并不是玉阳真君有意引来,大约她的妄执也和赈救苍生没有丝毫关系,不过本着已经深陷浑水,不在于多超度个一魂半魂的乐观心态,春归极其痛快的答应了“拔刀相助”。
“我生前是二夫人院里的婢女。”紫莺也很痛快。
春归脑子里“轰”的一声。
“原本二夫人答应了我,待够了年岁就放我出去,我老子娘早替我看准了府里的家生子姜东,求了二夫人让我和姜东婚配,二夫人答应得好好的,但……二老爷却逼着我……事发后我不答应给二老爷做姨娘,也求了二夫人赐我一碗汤药,二夫人答应了我全当这事没有发生,只待老太爷的孝期一满,家中仆婢允许婚嫁,仍放我出去和姜东完婚。”
“等等等等!”春归忍着脑子里的轰鸣,有气无力问道:“你言下之意是,二老爷在替父服丧期间,毁了你的清白?”
“二老爷看着端正,私底下却是个好色之徒,否则官场上那些人送的美妾侍婢,二老爷也不会来者不拒了,偏偏二夫人也是个表面贤良背后妒悍的人,二老爷院里这么多偏房姨娘,这些年来也就只有萧姨娘才能养成大姑娘,那也是因为萧姨娘乃二夫人为了贤名主动替老爷纳的良妾,二夫人多少存着顾忌,又多亏萧姨娘生的是女儿,二夫人才容忍大姑娘养成,大奶奶是新妇有所不知,这些年来,不是没有人躲过二夫人的手段得孕,但就算有孕也会被二夫人算计得小产,有个幸运的倒是替二老爷生下个庶子,不到周岁就夭折了,这都是二夫人做的孽!有这么多前车之鉴,我从来就没想过给二老爷当姨娘。”
春归实在想不到看上去一本正经的二叔父竟是这么一个货色,逼奸正妻房里的奴婢,而且是在父丧期间!不过她在震惊之余还是想到一件蹊跷。
“听你这么说,二婶原本是打算从你所愿的,且听你知道二婶这么多阴私事,想必也甚得二婶信重?”
紫莺颇能听话听音:“二房这么多姨娘、侍妾小产,二夫人是主谋我也算是帮凶。”
春归:!!!
她隔了好半响才道:“你倒是坦荡。后边的事我不用多听,大约也知道你是自遗其咎,不过你对二老爷和二夫人心怀仇恨,怎不想想那些被你加害的人?这公道恕我不能替你讨回了。”
“我的妄执并非仇恨。”紫莺却道:“大约也是我的孽报,被二老爷用强失了身后,虽也及时喝了避子汤,但怎知一点效果没有,竟然因那一回还是有了身孕,二老爷和二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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