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江南

不败的杀手，所以他为自己改了个很像杀手的名字叫陈尸，意思是让自己象死人一样无情，象鬼魅一样飘忽！

    陈尸象游魂一样无根，但小羊却有根，江湖人都知道，每逢三月，令江湖闻之丧胆的夺命小羊就要象空气一样在这个世界上消失，无论多么大的主顾这一月也绝对找不到他，于是流传好多猜测，有人说他刚出道时曾经有个美丽的恋人陪他一起闯江湖，但却不小心在一次行动中那女孩子受伤不治离世了，那女孩子名字叫陆陆，她去的那一年正是烟花的三月，所以为了祭奠她，小羊每年这个时候都要去她墓前守候，也有人说那女孩子没死，只是受了很重的内伤，不能再入江湖走动了，但她知道自己劝不住小羊不入江湖，所以只求他每年三月来她身边陪她度过这最美的月份这是美丽的传言，对于偶像人们岂不是总喜欢寄予太多美丽的幻想？更有甚者干脆说三月的某天是陈尸与小羊约定决战的日子，在人们心目中总喜欢设想这两大高手决战的场景，好像这一战理所当然，但至于为甚么持续了这么久，人们猜测可能是因为他们功力相当，一时难分高下，所以约定下一年的此日继续决斗，结果第二年依然胜负未分，于是这个约战便成了规矩持续了下来，不见不散，不死不休——人们的想象似乎总是超乎想象的丰富，但是他们却没想过，高手相争，往往一招判生死，哪有什么再三约战之说，何况是两名成名杀手之战？

    破绽二：每年三月消隐的只是小羊，陈尸仍活跃在江湖，高手相争，象他那样的人怎会不提前休养生息呢？所以此设想不成立！

    但无论怎样，我至少已知道一点，那就是他每年在固定的时间要去个固定的地方——掌握了这点，就掌握了他的根，寻起来自然容易许多！

    我找到一条准确的消息——“小羊三月潜江南，夜色无人会佳人！”

    ——如果在如斯的季节，如斯的佳境，知道有个如斯的佳人相候的话，换作我死也会来的，何况风流如小羊？

    “小羊风流，陈尸无情，夕阳断肠。”

    这是江湖的评语，能和他们齐名我很荣幸！

    当世高手决斗必成佳话，何况这本是我的遂愿？

    所以我找上了小羊！

    但是我也早该想到，我能找到的地方，陈尸当然也能找到

    7

    “小羊三月潜江南，夜色无人会佳人！”

    我一睁眼就看到了那如莲花般的容颜，难道她就是那叫陆陆的佳人？

    我没有开口说话，因为那一刻她已经开始相询，何况别人的隐私我一向不想多问？

    “你是‘夕阳’？”她静静的问。

    我努力点点头。

    “你来的第一天我就见到你了！“她将目光转向窗外。

    我知道，那一天是三月初七，我收到消息，天下第一杀手小羊有佳人藏于此，我算准小羊最近将在此出现，所以专程赶来。

    “‘小羊风流，陈尸无情，夕阳断肠’，想不到江湖三大高手我都有幸蒙面！”她沉吟。

    我苦笑：“只不过在下实不过徒有虚名而已，想那陈尸当日一剑就险些要了在下的性命！”

    “阁下过谦了，其实当时那一战谁都可以看出来，当时陈尸一招取胜纯属巧占先机而已，当时情景下，如果是换作另一人就将必死无疑，因为你那一剑虽没攻其必救，但也迫的他剑势走偏，否则陈尸出剑必取咽喉，眼下焉有阁下命在？”

    原来那天的一切她都看在眼里！

    “我知道你也是来找小羊的！”她说，眼睛里似乎有无限的忧伤。

    我没否认。

    “三两银子一天的客栈你居然一住就是一月，显见你此来已是相当清楚了我们的行踪。”

    我吃惊不小，原来我的行踪一直在她的注意之中，我本以为她是个寻常女子。

    “既然你知道我的身份，想必已知道我此行目的？”此时我已不能不挑明我的来意。

    “如果你还是想找小羊决斗的话，那么我劝你可以死心了！”她忽然忧伤起来。

    “你是说我不是他的对手？”我冷笑。

    她只是摇头，面容很忧伤。

    我心忽然凉了，难道那一战败的不是陈尸？小羊难道已经战死？

    “那一战究竟如何？”我现在才发觉，我料错的事情原来也不少。

    她忧伤的笑：“小羊他终于可以永远在这陪我了！”

    我忽然发现她怀里居然抱着东西，那是灵牌，上面赫然题字曰：“弟小羊之灵位！”

    “陈尸呢？”既然败的是小羊，那么陈尸现在又如何？

    她忽然叹口气，说：“陈尸也没有了！”

    同归于尽？我暗想，那一战之惨烈已可想而知。

    我没有再问什么，因为我实在不忍心再令眼前的人想起那伤心的往事了，这样对一个女子来说实在太残忍。

    她黯然无神：“陈尸虽然真的已成尸，但小羊却也不在生气勃勃了——你说，你们这么做究竟都是为了什么？”

    我没有回答，我只是在想，从此天下已经不会再有小羊与陈尸的身影了，因为他们现在已真的消失在了三月，这烟雨凄迷的三月，而活着的人，却将徒有寂寞

    “小羊三月潜江南，夜色无人会佳人！”面前女子凄笑“谁会想到他回来见的只是他姐姐呢？”

    我呆住。

    “我们是亲生姐弟，父母早逝，自从他艺成出道以来，便常年在外，只有每年的三月，我们才能相聚短短的数天，但现在，我的小羊却再也不能陪姐姐说笑了！”

    悲声渐住，但泪却刚刚开始滑落，一如江南凄迷的雨

    8

    又是一年三月，烟雨江南，我达达的马蹄再次将青石的街道敲响，但那紧掩的窗扉不见那等待在季节里的容颜。

    她不再等待，因为她想不到还有故人会寻来！

    这次我只是来寻她，那个等待在季节里的容颜，她当然不是江湖传说中的那个叫陆陆的女孩，她叫阿三，小羊的姐姐，一个刚刚失去最后一个亲人孤苦伶仃的女孩！自我奇迹般伤愈之后，一年江湖闯荡“夕阳剑客”声名虽然已如日中天，但我的心却已如夕阳西沉——昔日的对手已如巨星埙落，我的人与我的剑已同样寂寥！

    我忽然感到很疲倦，忽然想到了退隐，想到了寻一名知己红颜，漫步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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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一家每一户的住房都有门窗，窗户是用来看风景的，但你们知道门是用来做什么的吗？我笑了，门是用来敲的

    ——二〇〇六年四月十四日星期五下午10时13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