垠也对庄主古怪的行为感到十分奇怪。
那天自交叉路口集合回庄后,庄主就常常冰着一张脸,本来之前他还会问自己官府追捕窃贼与寻找宝石的情形,现在却闭口不提,仿拂忘了有这一回事。
有次见庄主着实古怪得过分,他急得冲口而出“万一有女子送回真正的宝石怎么办?”“你娶她吧!”当时庄主这么回答他。
什么?这怎么可以?卜垠差点。下破胆,两腿就要跪下。他卜垠只是一介武夫,承蒙庄主看得起才有个总管做做,哪能够抢了庄主未来的妻子,这事万万不可!
于是,他唯一的希望就在尉王爷身上。
“王爷,您和庄主是多年的好友,能不能请您”“做替死鬼,问古尧是不是没吃葯,整个人不太正常?”尉于淞替卜垠把话说完。
“不、不是的。”他想要解释。“你不用说,我全明白。”尉于淞没了捉弄卜垠的兴致,要他安静点。
连卜垠都束手无策,那么他真的应该和古尧谈一谈了。
他正要问卜垠古尧在哪儿,一只小手却倏地捉紧自己的手臂。
是音儿,她的脸怪怪的,红唇咬得死紧。
“怎么了?音儿,你别吓我?”妻子的不舒服,令他一颗心全吊了起来,马上要卜垠叫大夫。
“大夫,快找大夫厂“是,马上去。”卜垠看出事情的严重性,立即派人务必尽快把黄大大请来;此命令一下,跟在卜垠身边的张风上前禀告“总管,—茚大夫昨逃诏身上京城了。”
黄大夫不在,那找谁呢?卜垠想了想,要张风找其他大夫到府。
“于淞,我好多了,你不用找大夫。”武婕音觉得腹部不再痛了。
哀上妻子的小肮,尉于淞不放心的摇摇头。
“不;找个大夫看看比较保险。”
他把妻子整个人抱进怀里,快步走回璇院,并要卜垠到离许城五里的牛埔村找个方大夫,请他即刻前来古家庄看诊。
到占家庄的那一天,自他见识到黄大夫的“不愠不火”他就想过几日叫卜垠到牛埔村找方南博或是方言星帮妻子看看,只是碍于黄大夫与古尧的交情才忍着没说,现在黄大夫不在,当然要赶紧找方家父女了。
牛埔村方大夫
出了城门,往牛埔村飞奔而去的卜垠心中有股不好的预感,非常不好的预感。
就在卜垠策马通过牛埔村口时,万南博正拿着葯箱准备到牛圃村出诊。
照例,言雨和言月在门口送他,而言星则趁着天气尚称晴朗,在自家后院的葯圃种植自南山采集的种子。若是这些种子发芽成功移植,那么她就不必常往南山跑了,可以在家制造葯丸,并有多余的时间陪伴家人。
“爹,您一个人要小心啊!”言雨帮爹爹把葯箱放在老马背上。
现在正是正午时刻,爹单独出诊应该没问题,大的过两个时辰他就会回来了。
“我知道。月儿,你要乖乖的,听二姐的话哦!”方南博摸摸言月的头发。
现在大女儿和二女儿都大了,也很懂事,不用他担心,反倒是小女儿月儿还是一个八岁小女娃,需要多多留意,免得她原本活泼的个性会转趋放肆。
吸着大拇指的言月孩子气的点头,表示把爹爹交代的话记得清清楚楚,绝对不会乱跑、乱闯。
“爹,再见,咦?卜大哥耶!”她看着二姐扶着爹上马,不经意见前方来了一匹好大好大的马儿,马上的人是在家连吃两餐白食,还惹二姐哭的卜大哥。
谁?方南博顺着言月的目光,静静看着卜垠在家门口停住下马。
“对不住,请问方大夫在吗?”卜垠曾一一拜访牛埔村各户人家,他记得此村只有一户人家姓方,所以他直直朝着方家而来,至于上次他见到那位背着装葯草的竹篓、穿粗布在的男子八成就是尉王爷口中的方大夫了。
唉,他的坏预感成真了,那个凶姑娘正瞪着他看。
“这位壮土,您找方大夫有事吗?”方南博不知他要找哪一位方大夫,自要问个一清二楚。
这位老伯是谁?卜垠很想不理他,想自个儿闯进方家找人,可是在那姑娘的恶眼下他没那胆子,只好捺着性子回答“我是许城古家庄的总管卜垠,想请方大夫尽快到府看诊,请您告诉方大夫好吗?这是急事!”
方南博一听,要言雨把葯箱自马上拿下,自己抱着对卜垠说:“我是方大夫,我和你前去看诊吧!”
噢,原来上次他见到的年轻男子是方大夫,眼前这个老者也是方大夫,那尉王爷要请的人到底是哪一位?卜垠的两眼睁得好大,没察觉自己在方南博的催促下上了马,急驰如风的往许城前去。
“踏踏踏”随着马蹄声的渐快,渐缓,他们两人来到了古家庄。
“方大夫,请往这里走。”
卜垠嘴里虽说着“请”宇,可是动作可不优雅,他一下马便施展轻功拉着方南博奔向璇院。
“卜垠,大夫来了没?”尉于淞等得不耐烦了,差一点就要把内积的火气朝门发泄。
“来了、来了。”卜垠听到尉于淞的吼声。
“咻!”的一声把方南博带到他面前。
罢站稳脚,方南博看到熟悉的尉公子,与一名陌生而气势冷得吓人的男人。
“方大夫!那“方大夫”呢?”在方家寄住一晚的尉于淞认出方南博,反射性的脱口问他的大女儿怎么没来。
不是这个方大夫,那就是另一个方大夫了,卜垠以为自己找错人了。
“病人要紧,我先看看!”刚才路上卜垠已经向方南博大略描述武婕音的情形,依照多年的经验与上次言星开葯的葯方,他认为尉夫人应该没什么事,不过她怀孕后体质变弱,还是要小心点才安全。
“尉夫人,你觉得如何?”走进房内,放下葯箱,他隔着衣服测量武婕音的脉博。唔,正常,就是弱了点,可以开些心神补强的葯方子,让她补补身子。
“方大夫,麻烦您走这一趟,谢谢!”方南博来了,她有些不安的心转趋平静。
武捷音很喜欢方南博,从他和善的态度兴高明的医术中,便可看出他是位仁心仁德的好大夫;当然女的方大夫她也喜欢。
“是呀,方大夫,谢谢!”尉于淞向方南博握手道谢。
“这是我的职责,你们就别说了。对了,尉夫人,你腹疼前可曾吃了什么,或是做了什么?”问清楚对他下葯方有极大的益处,这也是他教导言星时常常叮咛的一点。
尉氏夫妇相视之后,由尉于淞一一道来“我喂音儿用午膳,她吃了青菜、豆腐,还有清蒸虾,最后喝点鸡汤。”
武婕音并补充“方大夫,我的食量很小,只能吃一点点,而且偶尔吃了却吐出来,难受得很。””你怎么不告诉我呢?”他不知道音儿曾经吐过。若知道他老早就把方大夫请来,镇日看守着她寸步不离,也好过她现在虚弱地躺在床上,令他好心疼。
“我不想让你担心嘛!”就是明白他的担忧,武婕音才没有对他坦白。
何况平日他已像只老母鸡在旁跟着,若听闻她吐过,她肯定下不了床。
“你哦!”尉于淞感动得忘情拥抱她,两人耳鬓厮磨。
看着他们夫妇伉俪情深,方南博不禁想像自己三个女儿披上红巾,嫁作人妇的模样。
言星虽有点男子气息,但她的心思细密,勤劳顾家,一定是不可多得的贤妻、慈母;言雨的做菜手艺一流,个性恬静,将来必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妻子;至于月儿,算命的曾说过她在十岁的时候有一生死劫难,躲过了将可大富大贵。
大富大贵是每个人的梦想,但在方南博心中,小女儿的安危比富贵重要多了,他答应过已逝的妻子会好好照顾三个女儿,就一定要做到。
“尉公子,您夫人身子弱了点,我开些葯方给她补身体就行了;还有,油腻的食物尽量少吃”方南博交代尉于淞的同时,同他走出房间,让孕妇能充分休息。
等两人来到璇院前厅,卜垠马上迎上“方大夫,尉王妃情况如何?”
尉王妃?方南博起先不知他在说谁,接着脑筋一转很快便想通了,表示她不碍事。
这时,一直在旁不语的古尧开口了“方大夫,在下有个请求,不知您能否答应?”
“你是”方南博端详他的面容,这男人浑身上下冷气逼人,可以看得出不是普通人家。
“我是古尧,古家庄庄主,尉氏夫妇是我的客人。”古尧自我介绍着,心中有个不情之请。
他希望为人天能够留在许城,留在古家庄,当尉王妃有个不适时可马上看诊,省去车马来去的时间;再说黄大夫到京城去,将停留一段期间,方大夫留下来可暂代黄大夫。
“什么事?”方南博停下脚步。
“您知道尉王妃身体弱,需要时时注意着,所以我想请您暂时留在这儿,以防尉王妃又有状况,同时想以您过人的医术为许城的百姓们看诊。”古尧说出心中的盘算,并将一向在许城义诊的黄大夫上京城,急需另一大夫照顾病患的事向他说出。
“这”为民服务自然义不容辞,但家中尚有三女,他岂能留她们在家,无人照料。
方南博考虑着。如果把女儿们托给老赵照顾,他就可以放心了。
对了,老赵说过今天会到许城买些农具,不妨顺便请他照顾女儿们,并带话给她们说自己最近要留在古家庄,要她们小心照料身体。
“许城百姓需要大夫,我当然义不容辞,只是家中孩子尚小,我不放心,所以能否请您派人到城中找一名叫赵伯伦的农夫,他是我的邻居,可以暂时照顾我的三个孩子。”
“没问题!”古尧依方南博的要求去办,并请他到客院休息,明天再到义诊堂看病。
“古尧,谢谢你。”尉于淞很感谢古尧,方才他原本也想请方大夫留下来,但古尧看出他的意图先行一步开口留人。
“应该的。”古尧淡淡的说,朝自己的书房走去,尉于淞也跟在其后,他知道现在是两人谈话的好时机。
坐在精致的大椅上,古尧正视尉于淞,沉默良久
“你有事要问吗?”他喝了一口茶,让茉莉花香飘散在书房内。
他明了自己这个师兄最爱凑热闹了,尤其是他的热闹绝不放过。
师弟挺镇定的嘛!
尉于淞不急着开口,先把想知道的所有问题全部列出,准备对他“严刑逼供”
当初成立古家庄是尉于淞的主意,因为他不想靠祖宗庇荫,而想靠自己的努力打出一片天地,但是碰巧朝中出了个内奸,在各地作乱,备受天子倚重的他只好打着天子御赐钦差的大名号,到各处斩贪官、杀恶人,而原先筹备的尉家庄则变成古家庄,由师弟代为完成。
这五年来,有他这个钦差大人在外铲除坏蛋,和师弟运用商场的势力,建立平稳的商流市场,国内人民总算有个安定的日子可过。
不过一年前他接获师弟传回的讯息,说是有人拉古家庄的后腿,明的是抢扛南的地盘,暗的却是派人暗杀师弟,幸好师弟武功不弱,总是化险为夷,并成功制造出古家庄庄主恃才傲物,明明贪生怕死却喜欢讲派头,请了一大堆武林高手保护。
那时,他本要赶回相助,但师弟拒绝了,表示一切没问题,请他安心追求音儿,别让未来的尉王妃跑了。
既然师弟说没问题,他就去追老婆了,最后东跑西跑,他总算把音儿娶到手,两人恩恩爱爱、携手共游,在各地弘扬天子的威名,做对不羡鸳鸯的钦差夫妻。
日前,他俩碰巧来到许城附近,便打算到古家庄坐坐,结果在路上看到告示,并得到卜垠差人送来的紧急函,请他务必尽快到古家庄。
要不是妻子有了身孕,无暇顾及其他,他老早就冲到师弟面前,要师弟把近日的行为一一解释清楚,也不必等到现在。
“我说师弟啊,你想成家了吗?”尉于淞先把自己和卜垠想知道答案的问题提出来。
他倒要听听师弟有什么说词!
五年了,自己一直帮师弟留意合适的女子,不断帮他牵线,偏偏他无动于衷,还写信说自己鸡婆,哟,现在他反倒主动起来了,还藉着失窃的宝石大作文章。
那失窃的宝石他看过,不是真宝石,全是用河边的小白石串起成心型的石链,是师弟父母的订情之物,留给师弟赠给妻子的礼物,虽不值钱,却是古家的传家宝,贼人偷了去走以为是假货,但古家庄又贴出告示欲找回失物,因此贼人应暂不会损坏石链。
不过石链是古家的传家宝这件事没多少人知道,怎么会有人盗去呢?这其中定有原因。
不下古尧精明的尉于淞迅速整理出头绪,也隐约猜到他之所以贴告示一定有计等着敌人上门。
“师兄,你也猜到了。”古尧用的是肯定句。
在外人面前,他们隐瞒彼此是师兄弟的关系,但私底下则以师兄、师弟相称。
没错,一年来古家庄遭受不明人士的明暗两方打压,他并没有大肆反击,直到掌握了可疑对象才放饵,准备收网捉大鱼。
“有把握吗?”尉于淞不用问得太详细。论策略,师弟的攻略比他闲散了五年的脑子强太多了,他只需在旁喝采即可,嗯,搞不好有个洞房闹也说不定。
“有。”神采自古尧眼中绽放,满是自信,在他的布线下,鱼儿快要上网了。再说从他意外误吸了春葯之后,体内的野性一点一滴释放出来,令他对这场游戏更加热中。
这时,属下在书房门外表示有两女同在庄门口求见,表明她们有失窃宝石的下落。
好戏上场了。尉于淞和古尧不说半字,相偕到大厅接见那两名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