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计不会像我一样,单纯地只是如同旁观着别人的人生,所以才会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触。虽然心里明明知道那是我在告别葛凌,可我真的就像是在看戏一样,没有像周冲跟沐雨生 这样,心神明显受到这个幻境的影响……
纯仪王墓中的幻境、心魔、傀儡,让我心头的危机感越来越重。
既然是墓,纯仪王的尸体应该也在这座巨大而华美的陵寝中……可我们到现在,没有看到任何生物,无论是活的还是死的,都完全没有看到过。只有沉默而冰凉的雕塑和傀儡……
不管如何,还是得继续往前走。
我们只要找到血燊就行了,纯仪王墓内的其他东西,我完全可以一眼都不多看,不起丝毫带走的念头……只要我们能找到血燊,安全地离开这儿……
我是个没有什么雄心壮志的普通女人,我要的只是葛凌跟皎皎的性命安全和长足的陪伴罢了。我连葛凌的大鬼身份都可以不在乎,都可以置之脑后,要的也只不过是这些常人看来再正常不过的东西。
刚遇见葛凌的时候,我整晚整晚地做噩梦,梦魇中就是一直在被阴司纠缠、被阳世间的人所追杀,过着朝不保夕颠沛流离的日子……血燊是能让葛凌重塑肉身还阳成人的东西,只要葛凌能够重新恢复人类的身份,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心甘情愿。
我在心里边这样默默地想着,葛凌一只手抱着皎皎,另一只手牵着我,脸色冷凝而沉默地往前走着。
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
我们头顶忽然传来巨大而空洞的声音,如同黄钟大吕一般响起,分明语气平淡,听上去却让人觉得震耳欲聋,是一个冷冰冰的男声。
“兀那小辈,尔等为何而来?”
我心神猛地一震,胸口一阵剧痛,控制不住地“哇”的一声喷出一口血来。
这是纯仪王在说话吗?这一声平淡中却蕴藏了极大的威压,直接就让我孱弱的人类身体无法负荷,仿佛五脏六腑都移位了一般……
葛凌握着我的手忽然一僵硬,而后竟然毫不畏惧地直面喝道:“我们误打误撞被传送到了这里,无意打扰墓主人纯仪王的安眠!就算是傀儡人与傀儡兽主动出击,我们也没有伤到他们一丝一毫,敢问阁下究竟是何方神圣?”
那声音又响起,却带了毫不掩饰的嘲讽与漠然:“若是以你们凡夫俗鬼之身,能伤到孤精炼而铸就的傀儡人,那倒是成了笑话!”
我擦了擦嘴角的血,敏锐地捕捉到了那声音自称为“孤”,低声微弱地说:“这声音……怕不正是纯仪王的。”
除了纯仪王之外,谁还能在这个陵寝之中自称为“孤”?
葛凌心疼地看着我嘴角的血迹,握着我的手,我忽然觉得手心一凉,胸中一阵舒适——葛凌他,竟然在将自己的鬼气传输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