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阴司,往生河边照旧醉了个最不该醉的女人。她清醒了一千年,忽然又醉入了一潭碧绿,是她朝思暮想,却恨不得将整个阴司反过来掉个个儿也找不到的一潭碧绿。
莹莹的,如春水一样,如碧玉一样。
一个清浅的男人声音,会唤她“若竹。”而不是独孤常磬,或是冥府之主,或是其他一些什么东西……
独孤常磬闷了一口烧春,醉眼朦胧地卧在如同死水一般静静沉寂着的往生河边。身周闪烁着鬼火一样的莹莹鬼绿。
是呀,若竹,若竹,这般的绿色,又叫常磬。
世间只有一个人会这么唤她,可独孤常磬现在却忘了那人是谁。
忘情水无药可解,该忘的人……不该忘的人,只要喝下了忘情水,一切就可以在心中灰飞烟灭。对剩下的人来说,其实才是最残忍的选择。
残忍吗?
独孤常磬笑的惨然。
她不是傻子,阴司翻天覆地都找不着的那人;被残留的因果所束缚,旁人没有办法开口告诉她身份的那人……
不在阴司,就在阳世间。或者还有第三种可能,就是彻底消失,烟消云散,灰飞烟灭,粉身碎骨。
到底是哪一种,才是对如今模模糊糊隐隐约约想起来了些什么的独孤常磬最大的残忍?
墓是空的,心也是空的。
独孤常磬活的够久的了,久到她看着小辈们的蹦跶,看着小辈们的爱恨情仇,只觉得好笑。
多么天真啊,多么可爱啊,独孤常磬也是从那时候过来的,也曾鲜衣怒马,也曾嬉笑怒骂。只是如今的独孤常磬,终于可以放肆放纵地去找一个不会出现在阴司的人。
“独孤帝君。”一个略显无奈的声音在独孤常磬的耳边传来。
经年与厉鬼和妖魔作战的独孤常磬,对气息是敏感的,可这人靠近了她三尺以内,独孤常磬还是没有想起身的念头,也是因为实在是交情够深。
留在阴司的人类,不多。
霍凤鸣,是其中之一。
而且,霍凤鸣还是留在阴司的人类中,为数不多的,活到现在的聪明人。
所以有时候,独孤常磬对霍凤鸣很宽容。
她在冥府之主的位子上待了太久了,戴久了高高在上冷若冰霜的面具,偶尔也会觉得乏,偶尔也会跟朋友说说话。
霍凤鸣是独孤常磬为数不多的,能说上话的人中的一个。
霍凤鸣有些无奈地拾起滚落在地上的酒壶,闻了闻,说:“这是我家酒窖里头,最后一瓶烧春了。帝君甚是不讲道理啊。”
“酒,不正是留着喝的吗?不能尽兴,要它又有何用。”独孤常磬懒洋洋地说,一仰脖子,又灌了一口。
说是烧春,其实是烧心。
火一样的酒液顺着冰凉的肠子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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