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瞥了独孤渊一眼,又挪开了目光,注视着眼前的餐具和桌布,淡淡地道:“花了你的钱,你总不会平白埋汰自己。”
……嗯,换了新桌布。
莲青色的纱织桌布,精致地绣着云月交织,辰星隐现。摆在我面前的,不再是上一次我莽莽撞撞冒冒失失地点的那杯烧春的粗陶酒杯,而是换成了一个原头双耳的小罐子,瓷白的煞是可爱,上头还盖着个同样白瓷的小盖子。
“这是什么?”我垂了眼眸,问道。
“酸奶。”独孤渊倒是回答的好整以暇,他双手交织着放在莲青色的桌布上,愈发衬得他手指洁白而修长,是一贯的、只有属于上位者养尊处优,才能生长出来的毫无瑕疵的手。
“你是怕我再喝醉了不成?”我冷笑了一声,各种菜色也络绎不绝地被鬼仆放在一方小托盘中呈了上来,独孤渊动作优雅而矜贵地喝着摆在他面前的一碗猪肚莲子汤,笑的温文尔雅:“烧春珍贵,如今阴司大抵也只有霍凤鸣那里还剩下一坛子,我这里,却是仅剩了那日你喝的那一小盏儿,还尽数被你浪费了。”
“霍凤鸣?”我听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人名,有些发怔。
“典狱司司主,掌管阴司冥府三境。”独孤渊淡淡提醒我,我这也才想起来,霍凤鸣其人……百晓生在《冥府通史》里面提及过他,赞他是个世间少有的玲珑人儿。
只不过,不知道他是真的八面玲珑,还是水晶心肠。
我只记得,霍凤鸣跟独孤常磬的关系很亲近,这二人,应该算得上是管鲍之交,即便性别不同,也没有爱情,却是着实可以生死相托的。
这样的人,掌管三境与典狱司,自然身份上是不比独孤渊差的。
更何况……独孤渊也说了,明晚典狱司设宴,他会带我一同过去。
我没有什么食欲,喝了两口汤,就忍不住撂了筷子,看向独孤渊:“霍凤鸣……明晚设什么宴?”
独孤渊示意鬼仆将稍远一些的一份薏米粥端到我面前,不容拒绝地说:“全部喝掉。”
我根本没有吃饭的兴趣,可也知道,如果真的不吃东西的话,强撑下去,消耗的只不过是我自己的心力。薏米粥清淡,我顺手拿起勺子,喝了两口,独孤渊才又淡淡开口:“镇守昆嵛山的阳世间守卫,已经油尽灯枯,新守卫即将上任。明日霍凤鸣设宴,一是饯行故有守卫,二也是欢迎。”
我顿了一下,才说:“镇守在昆嵛山的守卫……不是沐清源吗?”
“不错。”独孤渊微微一笑:“正是你的好友之一的,沐雨生的生父。昆嵛山是藏阴之地,只有沐家世代阳刚命格和纯正罡气才能压制的住,是以每一代镇守昆嵛山的阳世间守卫,都出自沐家。”
也就是说……新任的守卫也不例外。
我心里一紧,发问道:“那……那个新一任的守卫,你知道是谁吗?”
独孤渊眼眸深沉地看着我,却轻描淡写地说:“不是沐雨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