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曾经做出的事情付出代价。可真正该付出代价的人,却在退缩,在逃避,懦弱的只能委托别人过来送话。
无方剑斩断情根,可该懂的人还是不懂,只会在往生河边,抱着一坛烧春,醉生梦死,醉入黄粱。
她如恶鬼一般警惕着那人,却又忍不住用一切力量去寻找那人,去拥抱那人。
到底是情山孽海,不可倾颓。
霍凤鸣淡淡地看着那个莲青色的锦囊,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里面是一封信和一块玉佩。
信上会是李青流对独孤常磬说的话,那块玉佩,应该是李青流为独孤常磬送他的那块若竹玉准备的回礼。
霍凤鸣的手指在锦囊上摩挲,忽然指尖腾起一蓬火焰出来。
可他静静地任由火苗在他的指尖悬停了许久,终究只是冷淡而自嘲地一笑,熄灭了指尖的火焰。
霍凤鸣起身,毫不客气地大力拿过这个锦囊,一个转身,出了离恨天,不多久的功夫,就熟门熟路地摸到了往生河边。
那女人还是一副疯疯癫癫的模样,守着一座孤坟,若是其他人,早在远处就会被这女人毫不留情地一掌拍飞,可独孤常磬晓得是霍凤鸣的气息,还以为霍凤鸣是给她送酒的,摇摇晃晃地起身,醉眼迷离地看着霍凤鸣,含糊不清地咕哝道:“……酒?”
霍凤鸣定定地看着拄着剑依旧站立不稳,有些摇摇晃晃的醉酒女子。
即便是醉了,她也是极美的。美的令人窒息,美的令人心疼。醉如玉山将倾,醒如出鞘之剑。木迦曾经同他说过,独孤常磬是一柄杀遍世间不平、涤荡一切污浊尘埃的剑,可这剑,原本无鞘,竟然也会有渴望剑鞘的一天。
霍凤鸣玩世不恭地将锦囊抛了过去,独孤常磬条件反射之下,还是接住了被扔的老高的锦囊。
独孤常磬雪白而带着薄茧的手指在触及到锦囊的瞬间,条件反射般地抖动了一下,可就连她自己都没有发觉。
独孤常磬一双酒气弥漫的漂亮眸子看着锦囊,又移到了霍凤鸣的脸上,含糊不清地问:“……是什么?”
霍凤鸣耸了耸肩,声音中都透露着无所谓:“我怎么知道,你不会自己看?”
独孤常磬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打了个酒嗝,素白的手捏着那个莲青色的锦囊,几下就解开了系着锦囊的口儿处的细绳,将里面的东西倒在了自己的掌心。
可不过是一瞬间,独孤常磬怔怔地看着自己素白的掌心,一双雾气迷蒙而美丽的眼眸中,竟然悄无声息地落下泪来。
起初是透明而微咸的眼泪,不久,就成了一滴一滴的血泪。静静地顺着独孤常磬的眼眸流下来,她却好像没有发觉一样,只是睁着眼眸,泪如雨下,看着自己的掌心,小心而珍贵地捧着,不曾让一滴泪落到那上面。颤抖着声音,喃喃地问同样震惊到了失声的霍凤鸣:“这是什么?”
霍凤鸣的眼中也是惊涛骇浪。
他背在身后的手微微颤抖,终究还是带着出乎自己意料的平静,看着独孤常磬掌心的那一泓惊世美丽的碧玉色,道:
“是眼睛……是一双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