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鬼眼先生总能看出一个人内心最深的欲望。
就连独孤渊,也是如此。
每个人都有格局,都有潜藏在内心的野望。鬼眼先生见过独孤渊,也见过独孤琴,最后还是选择带着一身风霜和锋锐,去跟独孤渊谈一场倾覆天下的交易。
不过是因为,他能看到,独孤渊的内心深处,其实也是和鬼眼先生一样的。
他们生于光明,却注定要在无尽的永夜和幽深中不老不死,不衰不灭。而无论是千年的时光还是杂事的纷扰,都不能抹去他们心中,对于光明的渴望。
鬼眼先生看着燕山君,不过是短短几息的时间,便已经感觉到了眼前大鬼内心执著的坚守。
——燕山城不会倒。燕山城将要倾倒之时,燕山君当以身自爆,护住燕山城,哪怕万魔,亦犹不悔。
这是天生的名将气度。便如同一柄最为冷硬的剑,刚而不易折断,可一旦折断,便是玉石俱焚。
鬼眼先生又眯了眼,细细打量了眼前脸色青白的大鬼,不知道为什么,鬼眼先生一踏出传送阵,就觉得……燕山城的城主府中,有什么东西是他曾经熟悉的。
可那是什么呢?
鬼眼先生眯着眼睛,打量着燕山君,连这石头一样冷硬的大鬼都觉得有些不妥,涩然开口:“鬼眼先生是领了独孤公子的命而来?”
鬼眼先生这才如梦初醒一般,收回了目光,笑嘻嘻地道:“喔,是的,不错。独孤渊现在在哪里?还在你这城主府么?”
燕山君沉默了一下,才淡淡地道:“独孤公子在燕山城内置办的有自己的私宅,已经在私宅住下了。”
鬼眼先生点了点头,又道:“也罢,明日我再去找他。你先来跟我说一说你这……喔,半城的防卫布局罢。”
鬼眼先生手中的令牌和气息做不得假,即便是燕山君条件反射般地有些想回避跟鬼眼先生接触,却也知道鬼眼先生智计多出,不然独孤渊也不会令他直接用传送阵过来帮助守城,所以也没有墨迹。城主府内自有防务布置的水镜之图,上头的一应情况,都清清楚楚三言两语地跟鬼眼先生说了。
听到不久之前,独孤渊令他手下的阴兵去砍了在燕山城外的魔军小头领的脑袋,而且将那月之魔的头颅和魔核都关押了起来,鬼眼先生眉头一挑,道:“月之魔被关押在何处?我去审审他。”
燕山君揉了揉眉心,道:“月之魔之事……不妨等独孤公子一起过来审问。昨日已审过了那月之魔,他未曾交代什么有用的消息。”
鬼眼先生呵呵一笑,摇了摇手指:“审人也有审人的法子,审魔自然得用审魔的手段。将拷问人鬼的那一套搬到魔身上,自然问不出什么东西。等独孤渊过来?我能等得,你也能等得,我却问你,这燕山城,等不等得?”
燕山君脸上神色略暗,终究还是亲自领了鬼眼先生,去了关押月之魔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