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隐并不在乎周冲跟沐雨生是何种的态度和脸色,他是宗隐,又不是葛凌,自然不必介怀葛凌的朋友的脸色。更何况,宗隐也有自己的计划与打算。
葛凌的意识和灵魂,他并不能抹杀,只能压制。可这股压制,最近愈发不稳,宗隐知道,是因为葛凌的暴怒已经到了极限的地步。
葛凌无法忍受宗隐借着他的身体,做了这么多伤害人心的事情,更何况,受伤最深的是他所珍爱的女人……
寒山院中,惯常是只有宗隐一个人在的,属于葛凌的魂魄和意识,被宗隐用秘法压制到了眼眸中的一点赤芒之中,可进来,赤芒灼灼跳动的刺痛感一直没有停止过,葛凌对自己身体的主权争夺的也愈发剧烈。也幸好宗隐惯常是冷着脸,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除了愈发地阴郁,旁人倒是也觉察不出来葛凌的身体中,其实无时无刻不在发生着身体和意识的争夺……
宗隐和前世的宗凌,是一母同胞的孪生兄弟,曾经相似到了除了他们自己,没有人能分得清他们谁是宗隐谁是宗凌的地步。便也正是因为如此,宗隐和转世的葛凌,灵魂间的羁绊依旧存在。所以宗隐才能趁葛凌不备,侵入到了葛凌的身体之中。可同样的,宗隐顶多也就只能压制葛凌的意识,并不能完全地抹杀葛凌的意识,因为一旦葛凌魂飞魄散,宗隐自己的灵魂也会因为羁绊的缘故而四分五裂。
反过来……亦是如此。
只是近来,葛凌的意识愈发强大,宗隐竟渐渐有些压制不住了。
宗隐用来压制葛凌的,是他在阴司游荡了千年之后,自己钻研出的一种秘术,可以说是夺舍,却又算不上是真的夺舍。毕竟……这种秘术被宗隐想出来的初衷,从头到尾都只是为了对付葛凌一个人罢了。
宗隐恨葛凌,若是说起原因,哪怕还是千年前的点点滴滴,都会让宗隐的心绪无法平静下来。
凭什么?他们是双生子,有着一模一样的气息和血脉。只因为宗隐是兄长,所以宗隐就可以生活在光明之中,爱着他们共同爱着的女人……而他宗隐,就注定只能以暗卫的身份,游走在黑夜之中,戴着面具,将自己隐藏起来,成为一个僵硬而麻木的傀儡?
木迦曾经提点过他,那眸中盛放莲花的男人俯视着跪伏在黑暗阴影之中的宗隐,平静而漠然地道:“莫强求。”
强求……是啊,宗隐在阴司游荡的这么多年来,抬头看过了浮世中挣扎着的男女的爱恨情仇,看过了深陷离恨天永久虚无幻境中魔君弃天的一朝万魔来臣天下拜服,也看过了独孤常磬为了李青流疯疯癫癫……
可若是轮到自己,才会觉得,莫、强、求……这三个字儿从里到外透着的,都是不甘心,都是放不下,都是执念。
“我非要强求。”
宗隐坐在寒山院的窗边,剪着烛火偶尔噼啪发出的烛花,唇边笑容冷清而讥诮。
他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与身体之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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