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平设计出来的,而由边军组成的左路大军,采取的军事行动,则是由他张崎苦思冥想所拟,然后两人再把各自的计划拿出来,进行综合、互补,从而形成最终方案。
打了一辈子仗,曾拟定过的作战计划数不胜数,但张崎觉得,这次是最难的。
因为要做到公平,两路大军,所面对的机会、困难、风险都要相似,如果不能做到这一点,整个计划就有可能流产。
在计划拟定之初,景宗皇帝曾在体元殿秘密诏见了张崎,诏谕道:想个法子,让门阀豪族组成的右路军多死些,死光了最好,而朝庭边军组成的左路军,要尽量避免伤亡,同时,还要把匈奴打败,扬我大齐帝国威风,朕的皇位才能更加稳固。
什么!
张崎当时差点没用头去撞墙,他告诉景宗皇帝,那样的计划他制定不出来,就算能够制定出来,也绝对无法实现,虽然他自栩极高,但和太尉陆平相比,仍然有所不足,在计划制定中,千小心万小心不被陆平算计了,就已经是千难万难,还想去算计陆平,那不跟指望天上会掉金砖般痴心妄想么!
景宗皇帝很不甘心,但,也很无奈,太尉陆平的军神之名他也是深知的,要想搞鬼,难度确实太大,而要是弄巧成拙,反到无趣。
自从对匈奴的作战正式启动以来,每日的快马军报流水般的传入武英殿,景宗皇帝最关心的就是,左、右路大军各损失多少?那边看起来比较吃亏?其次,才是战斗是否顺利?是否达到了预定目标?是杯重创匈奴?
右路大军是最先出击的,在吸引了匈奴铁骑的视线,达到调虎离山的目的后,左路大军以奇兵之势,直扑饮马潭,而右路大军则变为无数小股部队,开始骚扰匈奴各部落,战役一下进入了关键部分,战报却变得稀疏起来,景宗皇帝心中越发忐忑不安。
进入五月后,最先传来的消息是,担任奇袭任务的左路大军攻击受阴,被匈奴三大部落的铁骑联手拦截,前进不能。
笨蛋!蠢材!太辜负朕的期望了!
张崎曾为景宗皇帝详细分析过,奇袭最主要的就是快、准、狠,如果不能迅速获得胜利,当匈奴被佯动调离的大队铁骑增援而至时,左路大军很有可能会全军覆没。
那几日,景宗皇帝的脸都是黑着的,据说宫中的玉如意也被砸坏了十多条,侍候他起居的宦官、宫女,稍不如意,便被喝令拖下去杖责,打死了算。
景宗皇帝整个人仿佛倏然又衰老了许多,每日坐在武英殿中,看着身前的太尉陆平,景宗皇帝心中就冒火,他觉得,象古钟一样坐在那里,却沉默不发一言的太尉陆平,说不定在暗中怎么嘲笑他这位皇上呢,景宗皇帝盘算着,如果右路大军获胜,而左路大军却全军覆没,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先把这太尉陆平杀了,然后再跟门阀豪族们拼个鱼死网破。
就在景宗皇帝着急上火,嘴唇起燎泡,日日失眠之时,忽然传来消息,右路大军的麻雀吸食计划,进展的也并不顺利,分散出去的八万大军,最终只有九千多人回到了无终城,不过,这九千多人到是劫掠了不少匈奴财物,有的门阀族兵,在回来时,还驱赶着漫山遍野的羊群。
好,这实在是太好了,这些门阀族兵在遭受巨大损失同时,又让匈奴人吃到了苦头,正所谓驱狼吞虎,当初心中两个设定目标都算达到,景宗皇帝着实松了一口气,再看太尉陆平时,觉得这老帮子顺眼了许多,只是,太尉陆平的那张脸,仍然是古井无波的沉稳,全无情绪波动,到让景宗皇帝的欢喜,打了些许折扣。
胜利者的快感,可是建立在对手的痛苦上啊。
这时候,景宗皇帝发现,抚南大帅张崎的表情很奇怪,一会吸气,一会皱眉,似笑非笑,那样子,就跟走在大街上,忽然发现地上有个鼓鼓囊囊的钱包,于是快步上前,一脚踩住,然后东张西望,那种既兴奋,又担心失主忽然找来的患得患失表情。
景宗皇帝知道,张崎一定是心有所得,只是此刻不方便说罢了,当下用眼睛瞅了张崎一眼,起身便向偏殿走去,果然,张崎屁颠屁颠的跟随而来,不待景宗皇帝开口,便说道:“圣上,事情有点不对啊。”
这一句话,便让景宗皇帝的心吊上了半空:“不对,怎么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