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家都没事!”
这句狠话一出,不管别人,原本跟随着栓子出来的众多农民,先是畏缩了,他们自然听说,徐夫子家里好像有个女子,跟了什么大人物,反正是挺风光的,一辈子没离开过所出生的地方周围几十里地的人,见识就在这里,在权威崩塌之前,服从权威,是他们的本能啊。
徐茂财得意道:“哪有那样的好事,从来官府都是剥皮拆骨的对付老百姓,哪有会是给你分地,这个栓子在外面,估计是投靠了什么山头的山贼,这是来拉你们入伙的啊。”
栓子看着那些微微原理自己的村民,怒从心起,吼道:“徐茂财,少在这里乱说!现在是太平盛世,哪里有什么山贼,山贼都给杀光了。”
“哼哼,”徐茂财转念一想,说道:“对,没有山贼,但是你是要去投靠鞑子对吧,哼,我说你有马呢。”
“你胡说,这是官府发给我种地的!”
徐茂财挥挥手,说道:“去你奶奶的,把马拉走,哼,这都是你造反的赃物,对,是赃物!”
栓子挥舞起一把铁锨,吼道:“我看谁敢!”
他扭过头,看向其他人,说道:“你们都傻了吗,这是徐茂财不希望哥几个发财,故意为难我们呢,你们就想给老徐家抗一辈子长工吗。”
他又朝那几个破落户吼道:“你们几个猪狗不如的东西,朝廷在辽东,去一个人就给二百亩地,那是早就说了一年的事情,你们就是猪油蒙心了,不知道吗,朝廷说了,不收田赋,也是这帮黑心的地主合着官差,逼着你们交钱的!”
他急眼了,还朝徐家几个子侄吼道:“你们是傻子吗,在这里逞威风干什么,徐家能给你几分地,去了辽东,就有二百亩地分啊,比他们加起来的都多!”
这些话是没用的。
徐茂财之前可是打好预防针,生怕这些远方亲戚,子侄什么的有什么想法,着重说的也都是徐家在徐家屯如何生存的问题,背井离乡可是犯忌会,而且扔下祖坟就离开,是不孝的!
在有第一个提出异议的人出现之前,大家都是忠诚的,举着犁耙,锄头的人们,不断砸在栓子身上,栓子挡住这个,挡不住那个,他老娘哭诉着,“大爷,停手,我们认了,认了。”
但是依然没用,栓子被砸到一下,两下后,渐渐就很难跟得上他人,围攻他的人也并非是杀手,但是已经足够凶狠。
当他倒在血泊中的时候,那些原本跟着他去辽东的百姓,已经吓坏了,徐茂财得意洋洋的看着,说道:“赶紧把马牵回家。”
看着全身是血的栓子,他恶狠狠的吐了口痰,说道:“你们,挖个坑,给我埋了,以后谁敢再有什么别的心思,就是这个下场。”
栓子的老娘跪在地上,连连说道:“徐老爷,老爷,我们服了,求你留条小命吧,求求你发发慈悲,老婆子在这里给你磕头了。”
老太太“咚咚”磕头,那徐茂财不为所动,这时从村外晃晃悠悠走过来一人,远远的喊叫着,“出什么事了!”
徐茂财面色一喜,喊道:“老爷,在这儿,这里有个贼,我们抓了个贼。”
来的是个衙役打扮的人,可惜穿着却是不伦不类,脚上的官靴一新一旧,身上也是如此,拼凑而穿的,他过来后,说道:“抓了个贼啊,好事,好事。”
徐茂财说道:“可不是吗,这个贼是来拉人入伙的,少不了是要变成山贼,祸害老百姓,我们先把他给拦住了,这不您来了吗。”
那“衙役”仰起头,说道:“好说,好说,你们是吧,”他指了指被围着的农民,说道,“以后都老实点,再敢去投靠山贼,全家杀光!”
那些农民唯唯诺诺的,此时见了官府的人,自然更是不敢反抗。
那衙役点点头,说道:“你们还在这里干什么,都散了,散了,嗯,这个山贼快点埋了,别碍事。”
那徐茂财说道:“官爷,还好你来了,到我家里坐坐吧。”
几个家人刚要去抬“尸体”,徐家老太太拼命阻拦,同时掏出钱来,拼命扔出去,说道:“都给你们,大爷,都给你们,饶了我一家老小吧。”
栓子身上带着的银子不多,不过他老娘身上还是攒了不少钱,徐茂财看着眼热,这钱要是之前给出来,我说不定饶你们一命啊,现在,还不都归了这“衙役”。
衙役眼珠子乱转,忽然说道:“好说,好说,你们都是知错能改就好。”
说完话,他捡起了银子,朝徐茂财使了个眼色,然后就抽身,跟着徐茂财的子侄,前去吃喝享受而已了。
徐茂财咋呼起来,他的子侄七手八脚的将栓子抬起,不顾血污,预备远远的找个地方埋了,他老娘也是被推推搡搡,还有人嘀咕道:“到时候挖深点,埋两个人,可不能马虎啦。”
这样肆无忌惮的对话。
地方到了,一处小乱葬岗,这种地方,在许多乡村都多的是,那些绝户的光棍,死后被“吃绝户”,也就是一个老光棍死后,什么七大姑八大姨,在老人生病时候影子都不见的,全都冒出来了,好像过年一样,欢天喜地的冲过来,当然,还是要号丧的。
先是勉勉强强埋葬去世的人,接下来就热闹了,他们开始流水席,把死者所有财产都换成钱,置办酒席,一直吃,吃光为止。
还有诸如主家死了,剩下的寡妇很多时候,都是要被陈塘,或者直接埋了,财产分光,这,也就是所谓的发绝户财了。
当然了,如果只看那些公知们的宣扬,还以为这个时代的农村,是什么天堂呢,可惜,实际上,这个世界上,没有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