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理却马上又贼溜溜地说道:“为方便起见,楚小姐,-就在办公室里试穿好了,我出去外面。”
连推却的时间都不给她,他已推门出了办公室,留下她怔怔地拿着制服。
该换上它吗?哥哥并没有说到,正派的公司不会要求员工在办公室试穿制服,可是她应征的又不是模特儿,而且她相信旅行社不会兼卖衣服。
“楚小姐,换好了吗?”几分钟后,经理的声音由外头传来。
楚微雨迟疑了一下打开门,身上仍是原来那套服装。“不好意思,经理,我不习惯在办公室里换衣服。如果我录取了,明天再穿制服来上班不是一样吗?”
“那可是大大的不一样!”沉下一张老脸,经理顺手关上门“喀”地一声上了锁。“-还没进公司就先不听上司的命令,我怀疑-是否能胜任这份工作?”
“可是,换衣服跟工作能力似乎没有什么关系”下意识觉得不妙,她有些惶恐地看着门上的喇叭锁。
“不然这样好了”大野狼终于现出原形,一脸狞笑慢慢靠近楚微雨,将她逼向墙边,还边扯着自己身上的领带。“-让我亲一口、抱一抱,这件事就算了,-还是同样录取这份工作。”
“别、别靠近我”直到庞大的影子整个笼罩在她的头顶,她终于忍不住伸出双手--
砰碰!匡啷!哗啦哗啦
“里面在干什么?”经理室外,听到异声的员工甲疑惑打探。
咚咚咚!碰碰碰!
“不是在面试吗?干嘛搞得像打架一样?”员工乙不以为然地回答。
铿锵铿锵
“说不定面试的是战地导游,正在试体力哩!”员工丙打趣了一句。
“救--”突然从经理室内传出尖锐叫声,员工甲乙丙茫然面面相颅,狐疑地走近门口,侧耳倾听里头动静。
“救命啊!救命啊!”碰!门里冲出一个鼻青脸肿、衣冠不整的人,三名员工被这一撞,差点像保龄球瓶般倒下
“经理?!”
“小雨。”楚江风抚着额头,无奈瞥视缩在沙发一角的楚微雨。“上次-去面试,买了两台气血循环机也就罢了,为什么这次-去面试,却是被我从警察局接回来?”
“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她可怜兮兮地回望他。“那个旅行社的经理突然朝我扑过来,我吓呆了,直觉反应就是给他一个过肩摔,然后,我看他在地上哀嚎、目露凶光地瞪着我,我怕他爬起来又会想冲过来,所以又多摔了他几下”
“我看不止吧?”想起刚才在警局里,那位经理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哭诉,害他以为自己的妹妹把别人怎么了。“警察告诉我,那家旅行社的经理室,书桌整个倒在地上、沙发翻了、书柜里的书撒了满地、花瓶盆裁没有一个完整、一面木墙全毁,还有墙柜的门硬生生被拔起来一扇”
“就是这样才知道那个经理原来偷装了针孔摄影机啊”难怪他要人家在办公室换衣服。楚微雨小声咕哝,她也是好不容易才接受自己力大如牛的事实。
“我该说-真是干得好吗?”这件事,说起来不是她的错,而且她也完好如初,不过楚江风还是觉得她太过莽撞。“现在求职危险重重,-在一开始觉得不对就应该离开了,而不是等到对方起歹念才来防卫。如果不是我教-学过几年合气道,今天在警察局哭的就是-了!”
“对不起。”她也是千百个不愿意啊!谁知道骗人的公司这么多?
“-不是对不起我,是对不起自己!”看着她沮丧的模样,楚江风霎时兴起满腔罪恶感,好象自己就是造成她难过的万恶渊薮。从小这丫头就是乖乖静静的,又长得一副惹人怜爱的模样,父母还在的时候,连凶她一句都舍不得,他不由然放缓了语气:“算了,-揍了那家伙也好,反正他罪有应得。唉,天知道-这副单纯好骗的样子,是我也想坑-一笔。”
“哥!”她微嗔地白了他一眼。“那、那我是不是还能去找工作”
“要让姑妈知道我放-在外面乱闯,她一定把我给宰了。”楚江风摇头。“我上次说过了,-再被骗一次,就要听我的。”
“可是我能帮你什么呢?你那些计算机的东西我又不懂。”她真的不想当温室的花朵,但自从父母过世,姑妈就把她保护得好好的,人在日本还可以遥控楚江风看好她。习惯了听从别人的安排,她想反对也不知从何做起。
“-能帮我的可多了。”楚江风意味不明地微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我知道-想自己出去闯闯看,所以我不留-在身边。这张纸上写着一个地址,-去找一个名叫海涛的人,告诉他我介绍-到他那里工作,他就知道了。”
“海涛?”楚微雨偏着头复诵一遍。
“是啊,姓海名涛,他是我大学时候的学长,与我的交情很特殊,他的公司只开了两三年,规模不大但业务繁忙,应该很需要人手。”
“我真的直接过去就可以了吗?”
“是啊,哥哥介绍的不会是坏人的,绝对比-在外头乱找好多了。他长相是不太友善,脾气也不太好,但那个人面恶心善,-千万别怕他,在他那里,保证-可以学到很多东西。”楚江风唇角勾起的角度愈来愈大。
“是这样吗”
海涛?
楚微雨的手停在电铃之前,犹豫着要不要按下去。
一块题着“海氏清洁公司”的招牌横躺在地上,隔着布满灰尘的玻璃门往内瞧,上班时间屋子里却是暗的;更别提里头看起来破破烂烂的样子,感觉上只比鬼屋好一点。
要不是楚江风极力保证,这家海氏清洁公司比起前两家还更像骗人的。
姑且一试按下电铃--没响?多按几次还是一样的结果,楚微雨疑惑地敲敲门,想不到才轻轻推一下,门便咿咿呀呀自动打开。
“”心中疑云更重了。
从她回台到现在应征的三家公司没一家正常的,她也才离开没几年,怎么台湾人就开始流行故弄玄虚这一套?
按下心中的不安,她索性推开门大方地走进去,快速地打量四周环境后,她出声唤道:“请问有人在吗?”
果然如她所料,最高品质静悄悄,连只苍蝇飞过的声音都没有。
这样可以跟哥哥交差了吧?就说海氏清洁公司已经倒了,他的学长海涛不知去向,纸条上的地址已经变成一间仓库
“-是谁?”低沉的声音从楚微雨身后传来。
“啊--”狠狠吓了一跳,她放声尖叫起来,回头看到一个巨大的黑影,女高音更是瞬时拉高几十分贝。
“闭嘴!”没看过闯空门叫得比主人还大声的,巨大黑影又恶声恶气地问了一次:“-是谁?在这里干什么?”
“我我”这是人、这是人、这是人咽了口口水,楚微雨不断安抚自己。但眼前的巨人只是随便往她走近一步,那种毁天灭地的压迫感便令她支支吾吾,话都说不好。“我来找找海、海涛先生。”
“我就是,干什么?”听到自己的名字,他收敛了几许凶恶,但语气仍不甚好。
“我来、我来应征的。”她强压下心头紧张,然满室的黑暗却不断蓄积张力。
“-怎么知道我要找人?”征人启事不是还没发出去吗?
“我我”一直面对着一团黑影,连说话都像打上马赛克一样,她极礼貌极礼貌,以完全不敢冒犯的语气小小声问:“对不起,能不能请你先开个灯,我们比较方便谈话?”
“电还没来。”-下一句语焉不详的话“唰”地一声拉开窗帘,透入几许阳光。“有屁快放!”
她终于看清楚他了,以她号称一百六十公分的身高来看,眼前的巨人大约比她高出一颗头半个胸膛,身材强壮厚实,t恤几乎掩不住他健美的肌肉线条。眼睛称得上深邃,但搭上浓密的眉毛就显得凶霸霸的,紧抿的双唇不薄不厚,眉间高高隆起,可见他相当不耐烦。
整体说来还不难看,但还真应了楚江风的那句话--他长得真不友善。
“是楚江风要我来的,我是他妹妹,我叫楚微雨。”说出苦主的名字,应该能得到比较和气的对待吧?
“楚江风?”海涛的眉头皱得更高了。“他叫-来的?”
“是啊,有什么不对吗?”
海涛低头审视她,小小的个头、小小的脸蛋--基本上,大部份人在他眼中几乎都是小小的--她就像一尊精致的娃娃,一捏就碎的模样。
看看楚江风替他找了什么麻烦来!
“我不需要人。”他下了结论。
“你刚刚才说要找人的。”软言细语地回了一句,她绝对不是顶撞他。
“-不适合。”
“你都还不认识我,怎么知道我不适合?”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怯生生地盯着他。“让我试试看好吗?”
“我说我不”不悦的眼光对上她,那种楚楚可怜的模样简直就是点中他的死穴,什么拒绝的话全卡在喉头出不来。
“你会给我这次机会吧?”轻咬着下唇,他快快不快的表情令她懊恼地垂下头,只觉自己又碰壁了。连别人替她安排好的工作都被打回票,她的信心几乎死亡殆尽。
是你害的!就是你害的!一道声音闪电般平空击中海涛,这个小女人根本就是来凌迟他所剩无几的良心。他低语诅咒两声,道:“算了!-下礼拜再来。”
“你的意思是我录取了吗?”她高兴得双眸发亮,绽放出美丽的笑容。有那一瞬,海涛怀疑自己看到围绕在她身边的天使,正高唱着“哈利路亚”
“-想来就来,不想来就算了!”粗鲁地抹去自己的幻想。楚江风那痞子竟然也能有这样的妹妹。
“谢谢你,你果然是个好人。”纯然喜悦的感谢,彷佛哈利路亚唱完,天使开始绕圈圈飞舞。
果然?“谁说我是个好人的?”他又紧拢浓眉试图驱走那些诡异的幻影。
“我哥哥说的啊,他说你面恶心善啊,抱歉,其实你也不会长得很凶恶”一时口快说错话,楚微雨腼腆一笑,不太有说服力地解释。
“哼!”他冷冷一笑。“看来他跟-说了很多?”
什么意思?她直勾勾地望向他,眸子里净是不解的疑问。
“”又被她的眼神堵得无语,海涛毅然转身走入另一间房,不想再多背负一些残害无辜的挫败感。“下星期一进公司,早上八点钟我看不见-,-就不用再来了!”
彷佛没听到他语气的不善,楚微雨欣然点头,可是被他丢在当场,她呆呆站着,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
“-可以滚了,还有,别再让我看到-那身纯白套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