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来,他仍然摸不透她的个性。
“我有没有男人要,干你什么事!”影兰难得动怒了,口气很冲。
“你干嘛怒发冲冠的?”影虎突然发现她意外的改变,想起她最近似乎有点不太寻常,打从内心想关心她。
影兰狠狠瞪了他一下,左手不耐地抚过她那头乌黑柔顺的长直发,企图想平息内心那股莫名的火气。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最近究竟怎么了,看到影虎那副吊儿嘟当的德行,一天到晚念经似的要把哪个美眉,她就忍不住毛躁了起来。
“影虎,到了没?”南彻忻适时开口,将他们各自的疑惑压下。
“喔,上了个破电梯,五楼正对面。电梯来了,走吧,走吧。”
电梯门一开,影虎率先冲了出去“碰”的一声,撞倒来人。
“喂!你走路不长眼啊?”赵庭毓见杜京雨被撞得跌坐在地,男性英雄主义作祟,食指直指着影虎的鼻子叫嚷了起来。
“干什么你!”影虎本来歉意油生,却在听到男子没啥魄力又想逞英雄的喊话后,原本孩子气的笑脸顿时冷冽。
“影虎,别理他了。”这笨蛋!他是要将忻哥的行迹全败露才甘愿吗?影兰冷冷地开口,连眼角也没瞥他们一下。
“把人撞倒后就想一走了之吗?你们以为台湾是没法治的国家吗?瞧你们穿得乌漆抹黑的德行就知道你们从事的必是见不得人的行业!你你们医葯费不拿出来,我我不会让你们走的!”赵庭毓被影虎的眼神骇到,心里的恐惧却让他不得不更抬头挺胸,只不过气势显然已去了大半。
“先看看你的女人吧!”南彻忻睐了一旁挣扎着爬起的白衣女子,只觉得她可怜得有点好笑。她跌倒了,她的男人却只顾在一旁逞勇,傻女人!这思绪没两秒就被他抛在脑后。别人的生死一向与他无关。
“我没事。”杜京雨站好身,右脚踝似乎有点疼痛,但为了不让赵庭毓跟这些人继续吵下去,她咬着牙忍痛。
“听到没?她自己都说没事了,闪边去!”妈呀!这女人是刚捞起的浮尸吗?惨白瘦弱得这么厉害,竟然还有人要,也难怪跌倒了,她男人也不扶她一把,要轮到他早就管她去死影虎没好气地开口,心里却恶劣地这么想着。
“喂!你们有没有良心啊”赵庭毓心有不甘,脸红脖子粗地又嚷起来。
“阿毓,算了,我没事,真的没关系啦!”杜京雨急急拉着他的手腕,却被他一把甩开。
杜京雨微微地颠簸了下,马上又站稳身子,她只觉得右脚已疼痛加剧,但她却一点也没有受到心爱的男人保护的感觉,是她多心了吗?
南彻忻头也不回地走了,只有轻挥下手。
影兰会意,从口袋掏出千元钞,塞到赵庭毓手里;赵庭毓心不甘情不愿收下,放在口袋里的动作倒也迅速。
“阿毓,钱给我!医葯费又不是什么大钱,用不着为了点钱出卖人格,我拿去还给他们。”杜京雨义正辞严地板起脸。
“你”这女人脑筋有问题是不是?讲这么大声,不还好像显得自己很没人格似的,这钱可是他刚刚辛辛苦苦要来的耶!
“快给我啦!”眼见他们三人渐行渐远,她不禁急了起来。在她眼中,这小叠千钞就像烫手山芋,她宁愿不要这笔不义之财。
赵庭毓不怎么情愿地从口袋吐出钱来。杜京雨想也不想,几乎用抢的,三步并二步地跑向南彻忻,脚伤让她一破一跛的,却也没减弱她的决心。
先回头的是影虎。眼见那一身苍白直奔他们而来,老实说要不是那女人跑步的姿态太不自然,他还真以为她会飘咧。
“忻哥,女鬼来索命了!”影虎小小声地道。他胆子很小,险些受到惊吓。
“影虎,你嘴巴可不可以收敛一点?是你撞到人家的耶!”影兰对他的死性不改实在有点好气又好笑,还好她忍住了。
“这倒也是喔!你不说,我还真的忘了。”影虎不好意思地搔搔头,怪自己平时恐怖片看太少,才会突然没胆。
南彻忻回眸一望那抹白影,他没停脚步,只觉影虎的形容太贴切了,竟也差点没良心地笑出声。
“影虎,你捅出来的楼子你自己收拾。嫌太少就多给几张。”南彻忻戴上墨镜,准备一走了之,却被影虎一把拉回。
“不要啦,忻哥,我怕。”影虎满脸苦瓜,看得出来他的确是害怕。
杜京雨走得气喘吁吁,看他们交头接耳不知在叨念些什么,逐渐有点火大。
她抓起南彻忻的手,用力地把钱塞进他的手掌。
“还你!我不是那种趁火打劫的人,顺便告诉你,不是什么事都可以用钱解决,像你们这种态度,我才不稀罕!”
南彻忻微眯起眼,紧抿着嘴角不置一词,他轻抓起社京雨的衣袖,将钱又塞回她的手里。
“我说过,我不会拿你们的钱!也告诉你,钱不是能解决任何事情的。”她有点生气,虽然眼前这黑衣男子戴着黑镜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她也绝不却步。这口气她不知为何就是无法咽下。
哼!天真的女人。“拿去吧,没有人会跟钱过不去的。再说,我掏出去的钱,没有拿回来的道理。”南彻忻挑起一眉,透过墨镜看着眼前这个毫不起眼的女人。她眼眸深处的倔傲,竟挑起他心中那把莫名火焰。
“你一定是以为钱可以买到任何东西吧?那我告诉你,我杜京雨的自尊是用钱买不到的!还你!”她用力地把钱往南彻忻身上丢去,然后头也不回地跛着回去。
影虎目瞪口呆,看下撒了满地的千钞,再看看忻哥额边做爆的青筋,也看影兰面无表情的模样他耸耸肩,下意识地弯腰捡散钞。
“不准捡!我倒要看看她是否真像她自己说的那么有骨气。”南彻忻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忻哥,你不是说不要跟钱过不去吗?”影虎没好气地道,瞥一眼地上的钞票,唉跟他一样无辜倒霉。
“我当自己被疯狗咬了,花了笔医葯费不行吗?”他撇了下嘴角。
“无聊”影虎小声地嘀咕。“又不是美女,何必跟她抬杠?难道忻哥喜欢的口味改了吗?”他摇头晃脑地想,被影兰一记拐子给敲醒。
“说够了吗?到了没?”你才无聊吧!影兰狠狠白了他一眼。
“你不说,我还差点忘了,被那女人一搅和513,就是这一间。”噢,还真痛,影兰愈来愈过分了,看他逮到机会要怎么教训教训她!影虎边揉着痛处,边记恨地想着。
“阿疏,你在干嘛?”杜京雨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心爱的男人贪婪地捡起地上的散钞,那模样好似饥肠辘辘的野狗看到食物般,她瞠目结舌地差点说不出话来。
“抢钱哪!还不帮忙捡。”赵庭毓没啥好气地道。要不是这疯女人胡言乱语,故作清廉硬要拿去还人,他用得着这么狼狈吗?
“阿毓,别拿他们的钱,被知道很丢脸的!”她有些难堪。
“就算我们不捡,别人也会捡,你干嘛那么一板一眼?当我们捡到的不就好了?”赵庭毓把钱塞进口袋,充实的感觉让他心情大好。
“可是只是被撞倒而已,就要人出医葯费,这不是坑人的行为吗?”杜京雨缓和口气,话语还是坚决。
赵庭毓翻了个白眼:“你太天真了,钱的确不能解决一切,但,人不能没钱。我虽然不欣赏刚才那一干人,可是他讲那句话倒满有道理的,人不要跟钱过不去,懂不懂呀你!”
“可是”说不出为什么。她也知道钱的重要性,阿毓的行为应该也属正常人的反应,但,心中隐约的不舒服感是什么?是因为那帮人的不屑眼神吗?还是自己内心深处的抗拒声浪?
“好了,别再可是可是了,我们就拿这钱去吃一顿好的,就当做你替我饯别,要不然就当做是我捡到的,跟你一点关系也没,好不好?”他揽住她的肩,往前走去。
心爱的男人手搭在她身上,于是杜京雨沉默了。阿毓是她的天,他说的话对她来说那是圣旨,从来就不曾反抗过。
所以无论心里再如何难受,她总会试图压抑,她只想当阿毓心目中最完美的女人,久了,不知不觉中连自己的个性都没了连心里隐约的阻止声亦不予理会。
她开心吗?她不知道。
她只希望搭在她肩上的这只手永远不要离开,不论要她多坚强、要她抛弃所有她都不在乎了。
杜京雨看向满天的星斗,这么告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