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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往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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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见到他之前能有一段短暂的缓刑时间,然而相隔不到几个小时,她的感情又要受到袭击了。这几个小时之内她一直说服自己相信她急促的心跳与加速的脉搏不是由瑞梅拜楼那难以抗拒的魁力引起的,只是由于她过度的劳累,还有一些别的令人烦恼的事情。

    但事实就是事实,瑞梅仍然使她感觉到兴奋,感觉到晕眩,感觉到呼吸困难,感觉到亲密无间,这一切甚至发生在他吻她之前。

    他就像是某种致命的麻酔藥,明知道它对你的精神有害,但你仍然无法拒绝使用它.因为它使你感受到勃勃的生命力,使你生机盎然。

    生机盎然,就是这样,直到你意识到你被这种感觉所左右,这时瑞梅就远走高飞了。失败的痛苦几乎能要了你的命。

    事实是不会改变的,她强迫自己想起发生过的一切。但不论她喜欢还是不喜欢,瑞梅又来到了她的生活中。

    而在接下来的两个星期里,他将要通过偷窃戴维斯珠宝的方式来检测她的安全系统或者做一个理论上的推敲,因为在十天之内,那些珠宝不会运到杰瑞特拍卖行。

    当她在今天下午给汤姆里特菲尔德瑞梅在巴伦一波士顿海洋保险公司的顶头上司打电话时,他做了一件漂亮的事,向她证实了瑞梅的身分。

    看起来她真的只有两种选择了,或者允许瑞梅使用他奇异的风险评估法,或者让她与杰瑞特拍卖行签订的合同失效。

    于是玛歇尔决定让瑞梅好好见识一下她的安全系统,如果这一次她又让他卷带着珠宝逃跑了,她会痛恨自己的。

    他还会带走她的心。

    她将钥匙和公文包放在保险盒下面的小巧的樱桃木桌子上,走进起居室,时刻准备着将瑞梅撕成碎片。

    瑞梅站在她餐厅里一扇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前,透过玻璃眺望着半英里以外的密西西比河岸的闪烁的灯火。他洗去了浅棕色头发上的发胶,也搞下了那副可笑的椭圆形眼镜。他换回了他平常的“工作”装;黑色的牛仔裤与黑色的t恤衫,这套衣服紧紧地裹在他修长、柔软的身体之上,就像是他的另一层皮肤。隐藏在他白日里那身臃肿的褐色的西装下面的他那发达的肌肉与岩石般坚硬的胸膛此刻让她一览无余了。他看起来如此俊逸,他几乎带走她的呼吸。

    “你找到了一个好地方,宝贝.”他头也不回地说“宽敞。空气流通、能看到美丽的风景。”

    他那低沉的、从喉咙里发出来的慢吞吞的声音似乎向外散发出一股性感的热量,让她从里到外都温暖起来。

    “但是没有我想象的那样安全。”她说着,向他走过去。

    她听出瑞梅正在她录音机里播放的音乐是一曲他们都喜欢的交响乐,那首交响乐向人们演绎了一段浪漫的爱情故事。

    “只是出于职业的好奇,你是怎么到这儿来的?”她问。

    瑞梅转过身来,注视着她的眼睛,一丝微笑浮现在他的嘴角上。“通过前门,”他说“我发现从三层楼的壁架上进来是根本不可能的。”

    她又想揍他一拳了,她会的,但这意味着她首先要走到距离他很近的范围内,她没有把握自己是否能做到这一点。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知道。”她说“你绕过了保安系统还是在警察调查破门而人的事件时欺骗了他们?”

    几秒钟的时间过去了。

    “都不是,”他最后说“我对你的保险盒号码做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他向着悬挂在她起居室墙壁上的刻着一八一二几个数字的装饰牌上点了一下头,在门厅里能看到这块牌子。

    “幸运的是,你对某些东西的热情仍然没有减少。”他说。

    一丝羞色袭上她的面颊。

    柴可夫斯基。

    意大利海岸的阳光灿烂的乡村。

    瑞梅。

    那些记忆带着不可阻挡的力量像洪水一样冲溃了她情感的防线,就仿佛轻烟在风扇的转动下四散。

    他们第一次合伙偷窃是在罗马。他们洗劫了一位美国石油大王的娇生惯养的妻子。这位石油大王在休斯敦制造了一系列丑闻,他使当地的一家收容无家可归的儿童的庇护所关闭了,因为他们“浪费了社区资源”他的妻子最近买回来一串价值五十万美元的钻石与宝石相敬而成的项链与相配套的耳环。他们拿走了珠宝,这些开销足以让那间庇护所花费一年。而瑞梅与玛歇尔也因此而为自己赚到了一部分劳务费。

    那次行窃之后,他们需要一段时间休整,于是他们“借用“了一位船业巨头的海滨别墅,他刚好去远东进行一次商业旅行。

    正是在那里,他们第一次做ài,他们的关系也由生意伙伴变成了关系更密切的搭档。这要感谢柴可夫斯基的交响乐。

    那位船业巨头在他的高科技音响中留下了一张一八一二年序曲的cd唱片,瑞梅按动循环播放的按钮,当那庄严的音乐声袅绕在他们身边时,他们的渴望也被点燃了。

    那一天,他们带着激情与野性做了几个小时的爱,每一个人都感觉到了脆弱,浑身都在颤抖、心也在轻轻地发颤。

    现在回想起这一切,在四年以后,昔日那熟悉的感情又回到了她的心间、让她目眩神迷,让她禁不住战栗瑞梅不会在意这些事的。

    她很快痹篇了他的目光。“我恐怕你不会这么轻易地找到我安装在杰瑞特拍卖行的安全系统。”她穿过阁楼,走进她的厨房,拉开冰箱门,拿出一瓶桔子汁来。她为自己倒了一杯。

    “你知道,你的话听起来有些像挑战。”瑞梅那低沉柔和的声音正从她左耳后传来,仿佛电流一样沿着她的脊柱传导开去,让她轻轻地打颤儿。她的手指握紧了玻璃杯。

    “你知道我喜欢挑战,宝贝,”他轻声说“它们是阿基利的脚后跟,是我的一个弱点另外的一个是你。”

    见鬼。

    她转了一个身,看着他。“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瑞梅?”她冷淡地问.“因为我现在没有心情与你玩游戏。”

    他平静地注视了她一会儿。“我希望我们能谈一谈,”他说“让局势明朗一些。”

    她摇了摇头。”“没有必要,我同里特菲尔德通过电话了,他证实了你的故事。”

    “我指的不是这个,”他说,‘’我想同你谈一谈发生在戛纳的事。”

    “那是一个古老的故事了。”

    她想要从她身边走开,但是他握住了她的手臂。他的手指似乎在她亚麻布夹克衫上烧出了一个大洞,从他手指上发出的火焰烧灼着她光裸的皮肤,直至她的灵魂深处,那清爽的具有男性气息的古龙水香味环绕着她。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他从她手中拿走那杯桔子汁,将它小心地放在桌子上。

    “看,”他说“我犯了一个错误,我承认,我兴奋起来了,而你要付出代价。”

    “不,”她对他说,”“只是不”

    “你不想在埃尔法拉的公寓里呆得比我们计划的时间更长,”他说,没有理睬她的抗议“我没有听,这是事实。我不想听任何事,除了想要抚摩你—”

    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变成了嘶哑的耳语。“和同你做ài。”他补充了一句。

    他的手扳住了她的肩膀,尽管有一层衣服阻碍着,她还是感觉到一阵控制不住的战栗。

    “我很抱歉让埃尔法拉的情妇看到了我的脸。”他说。

    他轻轻地抚摩着她的面颊,动作如此轻缓,仿佛是一根羽毛在她脸上擦过。

    她的目光凝注在他的脸上。“离开我你感觉到难过吗,瑞梅?”她问“你带着珠宝搭乘下一趟飞机去了罗马,将我一个留在戛纳,你感觉到抱歉吗?”

    一丝痛苦的阴影从他的眼眸中飘过。“这不公平,”他说“我的离开是我所能做的唯一的事,见鬼,这是我们事先商定好的。”

    他放开了她,向后退了一步,他用一只手搔了搔头发,皱起了眉头。“你看,法国当局对你没有任何办法,你是我的情人,也可能是我的搭档,但他们无法证明。是我拿着那位酋长的钻石,是我被人目击离开了那套公寓,他们想要的是我。不是你。”

    “但是他们抓到了我。”

    他目不转睛地注视了她片刻。“他们只关了你四十八小时,玛歇尔,仅此而已,只不过是糟糕的两天。此外,”他的声音提高了“在我们开始干这行之前,你就知道这行的风险了。”

    他转过身,向门口走去。

    当然他说得对,她思忖着,感觉到自己的脸在发烧了。她早已经知道追求这种高度刺激的生活所付出的代价。四年前,当她在棕榈海岸第一次行窃时,她就明日了这一点。实际上,当时如果不是瑞梅,她可能现在还蹲在佛罗里达的监狱里。

    她闯进了属于伯涅尔弗雷西斯曼的公寓。他是一个骗子,一个房地产开发商,两年以前他欺骗了她的父亲和其他许多无辜的好人,将他们毕生的积蓄投资在一块位于宾夕法尼亚州的虚假的地契上。

    她的父亲在菲利镇开着一家小食杂店,在她的妈妈去世之后,他努力工作着,想要为玛歇尔赚一套宽敞舒适的房子。当他花了三十年时间积攒下来的每一分钱都被那个骗子骗走之后,生活之光在他的眼前黯淡下来了。几个月以后,他由于伤心而去世.他觉得自己对不起玛歇尔。

    起初,玛歇尔使用了所有法律手段来进行报复。当它们不能奏效时,她决定洗劫弗雷西斯曼的公寓。她计划将他的那些信托地契偷走,她听说他将这些东西放在他的保险箱里。在将它们换成现金以后,她想要匿名将这些钱返还给那些受到欺骗的人。

    她刚刚走到门厅里就触响了警铃,私人保安巡逻队在几分钟以后马上赶来了。他们想要将她投进监狱里,就在这时瑞梅悠闲地走进公寓中,漫不经心地自称为伯涅尔弗雷西斯曼。他说玛歇尔是他的女朋友。

    事后证明,瑞梅出现在那里与她出于同一个动机一-虽然他寻找的是珠宝,而不是那些根本不存在的信托地契—一一对黄金搭档就这样诞生了。

    玛歇尔将一缕从她法国式辫子中散落出来的发丝拂到脑后去。是的,她知道做贼要冒的风险。

    从职业的观点来看,瑞梅决定带着珠宝离开戛纳是在那种情形下所能采取的惟—一个合理的方案。但是从个人角度来看,她认为她永远也不能原谅他从她身边离开。也不会原谅她自己如此关心他。

    “顺便说一声。”瑞梅说,从敞开的门口回过人来.“我在罗马等了你一个多月,宝贝。你很长时间都没有露面,于是我卖掉了那些珠宝,将百分之六十的所得送给了我们一致同意的世界赈灾组织。我将你的百分之二十存进了瑞士的安全信托柜。”他停顿了一下,目光一直没有从她身上移开。“任何时候你都可以将那笔钱取出来。”他补充了一句。然后,他走出阁楼,关上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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