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风群磊轻轻地附在她耳畔说,又跟围绕在身边那些男男女女寒暄几句,便离去了。
哇!这些讨人厌的苍蝇终于走了。她踏着轻快的步伐,游览着每个角落,找寻有无好玩的东西。端着托盘的服务生走过,她拿了一杯鸡尾酒,浅尝一口,真好喝!
是果汁嘛!安筱琪开心地一笑,自作聪明地以为,却不知这酒虽香甜好喝,但后劲却不小,不小心喝多了,也是会醉的。
这女人又在搞什么飞机?
罢进大厅的风群拓一眼就看见像小精灵般飘来荡去的安筱琪,心跳不由自主地漏了一拍。
王八蛋!她居然又在喝酒!她是没遇过真正的坏人是吧!风群拓脸色黯了下来,瞪着那一杯又一杯喝得不亦乐乎的安筱琪。
“拓,你么了?”风群拓身旁的女伴关心地问,一脸担忧的模样。
“我没事。”他出声安抚着,眼睛却是没片刻离开安筱琪。
“我们过去跟爹地打个招呼好吗?”像只温驯的小猫般,夏芷芊低声地问,眼中闪着灵敏。没错,她便是董事长唯一的千金,没有娇贵跋扈的气息,自有一番惹人怜爱的柔弱,让人不禁更疼惜她。
“那当然。”好不容易收回目光,他低头柔声地回应,却显得有丝心不在焉。
郎才女貌地相偕穿过大厅,夏芷芊回头看向方才风群拓凝视注目许久的方向,眼中泛起一抹哀伤。一直以来,她就倾心于他,却也知道他并不喜欢她,原来他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唉!君子有成人之美,不夺人所受,而且她对那可爱的女孩有一种特殊的好感;若与他无缘,地也不强求,强摘的瓜不甜,这道理她是懂得。
咦?怎么老觉得背后凉凉的,这里冷气并没强到令人发颤呀!难不成她站到送风口前啦?她左转一圈、又右转一圈。没有呀,那是她穿得太少吗?环顾全场一圈,别开玩笑了!这里可算是她穿最多了。
望着自己浅蓝色及膝小礼服,轻柔的雪纺纱飘动出优美的弧形,细细的肩带是支撑这件衣服的轴心,若一不小心断了,那可就好玩喽!它的设计简单,所以她很喜欢,圆筒状的一方长布围绕她的身躯,只有胸前垂坠的褶子是唯一的设计,此刻她的颈子上正带着那条名贵项练。现在她才知道原来它是做这个用的,也真亏风群磊有心。
抬起头,她已没有刚进门时的不自在,只是不知怎么着,脑袋有点昏沉沉的,像喝醉了一样,可是她又没喝酒!一定是这儿灯光的关系,照得她头晕目眩的,她得呼吸一点新鲜空气才行。
甩甩头,她发现不远处有一个落地窗,便毫不考虑地走去,只是脚步已不稳。
“啊!好舒服呀!”夜风阵阵袭来,安筱琪深吸了口新鲜空气。原来这外面是个小阳台呀!从这儿望出去,台北市的夜景尽收眼底,美不胜收。关上落地玻璃窗,室内人声鼎沸全都阻隔在外,只有她一人独享这宁静的时刻。
看着那些只有动作却没了声音的人们,安筱琪不由觉得好笑,真有趣!东张西望了一会儿,她遍寻不着那个她熟悉的身影,有点失望,但还是别让她看到也好,免得她伤心。正待收回目光时,她发现有一个美艳的女人正注视着她。
呀!就是这种感觉!安筱琪打了个冷颤,睁着迷蒙的双眼,她极力地想看清对方的长相,但此时一个人影却挡住了她的视线,顺着那宽阔的身形往上瞧,她对上一双轻桃的眼神。安筱琪吓一跳,退了两步,而那人却推窗而入,不但关上了窗,还把窗帘一并拉上,吓得她瞪着眼不知如何是好,酒意也褪了三分。
清清喉咙,她困难地开口:“呃,先生你也想透透气吗?那这儿就让给你好了,我已经休息够了,再见!”安筱琪急忙说道,便想绕过他走出去,却被挡了下来。
有点反应过度地,安筱琪弹跳开来,倚着栏杆,她看看来人又往后瞧瞧,前后包抄,根本没路可退,她不知他到底想干嘛!
“我并不认识你,为什么要挡我的路?”外头那么多人,就不相信他敢在这里对她怎样!只是她仍止不住发抖的声音及身躯。
如果他是个职业杀手怎么办?电影不都是这么演的吗?思及此,心底的恐惧加大。安筱琪又偷瞄了他一眼,能死在这么帅的杀手手中,地也该瞑目了,只希望能死得美一点。她知道是她太神经质,不过她可以清楚地看出他眼中有所企图。
“你显然对我的身分很好奇,是吗?”男子对她完全不加掩饰的打量感到奇特,他不禁怀疑这小妮子是害怕成分多些,还是好奇多些。
犹豫了会儿,安筱琪才小心地点点头,快被自己天马行空的想像力搞到无力。
“那你刚才用眼神对我性騒扰了半天,有结果了吗?”懒懒的声音自他的喉间送出,让人不禁迷惑了。
安筱琪倒抽口气,这人说话未免太直接了吧!但她真有那么明目张胆吗?
“你你到底是谁?”原以为会气势十足的一句话,却说得有如游丝般无力。
男子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仿佛像遇到一件很有趣的事,她天真得可爱。
瑟缩着身子,偷偷地,她瞪了他一眼,在心里嘀咕着,明明是他要她问的呀!照着他的剧本走还被耻笑?真是莫名其妙!
“你笑什么?”眨着大眼,她瞪着自己的脚趾,双手不知不觉紧抓裙摆。
止住磅礴的笑意,男子双手环胸,一手手指轻搓下巴,微笑地看着她,像在思索什么。
“我在笑我自己。”他无声无息地靠近她。
“哦?”这倒引起她的兴趣来了。抬起头,呃?怎么黑压压的一片?伸手戳了戳。啊!他什么时候站那么近的?退无可退,她只好仰头看他。
“你的表情真是千变万化呀!”伸手,他轻轻抚着她的脸颊,末施脂粉的清香,他喜欢。
这是怎么回事?他在干嘛?
这一定是梦,只是梦而已。她祈祷。
看到她眼中的不敢置信,男子微微一笑。也好,就让她更有真实感一点好了。
低头,他吻上她的唇
轰地一声,她的脑中如同闪过一阵青天霹雳!
这一切都是幻觉一定都是幻觉
天!谁来告诉她这是怎么一回事?
帘外,一双眼将这一幕收入眼底,微扬着一边嘴角,眼中发出骇人的光芒。
闪动的人影在眼中跳跃,无法自制地,风群拓总是在不经意中找寻那俏丽身影,看着她一颦一笑,心情也会跟着她起伏。十八年来与她的相处模式已经形成。无法改善,纵使有再多的爱恋也难以跨越;长久以来所造成的鸿沟已难填补,只怕他一失足,便要让涛涛江水溺毙,而尸骨无存。
太多太多的障碍,每一项都足以阻隔他与她的结合,也许是他自己造成的结果,可是你能期望一个五岁大的小男孩做什么?没错,十八年前那一场闹剧是他起的因,但,从没人问过他为何会如此?天知道更有人会因为一句话而恨他入骨?没有人想得到,万万没有!何况是他一个五岁的小男孩。
他是喜欢她的,不容置疑。
可是,没有人知道是从何时开始的,只有他
早在二十年前的某深夜,当他也兴奋地跳上父母的车中前往医院的那一刻起。他看见她小小的身体被放在保温箱中,不安地蠕动着,紧闭着的双眼仿佛不知人间的疾苦与险恶。
就在那一刻,他幼小的心灵受到莫名的撼动。在心中,他已暗暗发誓,他要保护她一辈子;用他的生命,他要成为她的骑士。
而他也履行了他的誓言,但,只维持了短短的两年时间。那时正牙牙学语的她总是天真地对他笑着,而他也对感情一知半懂,只想永远这样陪着她。那时他读幼稚园小班,身旁同年纪的小孩总会取笑他,羞羞脸,男生爱女生,这令他恼怒不已,所以他才会在那次的聚会中发怒,大有被人揭开疮疤的羞辱。从那之后,一切都变了,而他也一直在后悔,但他的男性自尊不允许,一直到现在。
唉!重重地,他数了一口气,似乎想将这十八年来的郁闷吐出。
好久没想起这段往事了,竟还是如此鲜明,是上天在惩罚他吧!敝他伤了一颗幼小纯真的心灵,所以才会让他心爱的女人嫁给他最敬重的大哥,两个一样重要的人,连一点取舍的余地都没有,他该祝福吗?他想,但他是做不到。
但,他依然会守护她一辈子。一如当初。
而现在,该死的她却不知跑哪儿去了!想让人担心死吗?他不会忘记她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场合,更不曾忘记这小妮子是怎么地迷糊。
在主办人诙谐又不失幽默的开场白后,舞会才正式开始粉墨登场,一对对俊男美女缓缓滑入舞池,随着音乐优美的旋律,踏着若梦幻般的步伐,随着舞步而翩翩摆动的裙摆,编织出绮丽的乐章。
“拓,请我跳支舞好吗?”夏芷芊抬起手,微笑地看着心不在焉的他。她也注意到那女孩好像不见好一会儿了,可见得在他心中她的地位有多重要。而她,又算什么呢?一辈子的朋友吧!
“当然。”猛回神。他怎么都忘了呢?竟把女伴冷落在一旁,实在不应该。执起她的手,也双双滑入舞池中。
倚在角落的墙边,风群磊轻轻摇晃手上的酒杯。
在这偌大的屋中,他的沉默显得突兀,但他怡然自得,没人敢打搅他,就连在休闲时也不敢。因为他们知道,只要他愿意,全场可以只有他一个发光体,喔,不过,今逃卩了两个人来插花,一个是他的亲弟风群拓;另一个便是长年生长在国外,今年才刚回国的夏家大少爷夏靖庭。听说是个可怕的厉害角色,一直被夏老当成密秘武器般藏着,还没人见过,原本以为今天会亮相的,没想到居然没有,颇令人失望,也让人更好奇起来,除了他。
“风总经理,怎么只有你一个人?你那可爱的未婚妻呢?”康子嫱柔媚的声音自身旁传来,破坏了原有的宁静,不知是存心挑衅,还是无意。
她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未婚妻消失在会场,他居然无动于衷?这表示他根本一点都不爱那发育末完全的丫头,一如她所料,必定只是纯粹利益性质的联婚,那哪轮得到那女孩?她已经调查过了,风、安两家,上一代的父母感情深厚,三十几年的交情延续至今,甚至更见浓厚;两家父亲更是白手起家,分别创立事业,却又互相扶持,但由于个性的关系,安家却甘于现状,作风并不是保守,可说颇有前瞻性,但却无意扩展,宁愿把时间留给妻女;而风家不同,二十几年来已由一个中小型企业壮大为一个炙手可热的企业体,上市的股票更是抢手,已有跻身前十大企业的趋势。以目前经济的不景气,他们的业绩成长的确令人咋舌,因此这就更合乎她的标准了。她在心底窃喜着,为自己的即将成功。
仿佛早料到她的到来一样,风群磊的眼睛甚至没有离开原来的位置,淡淡地啜了一口酒。
“这些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康主任,我想你会比我了解。”他淡淡地说。
心一惊,她一直知道他很厉害,在商场上无往不利,却没想到他竟也如此可怕。脸不由得微微一变,但随即很快回复,毕竟她已不是初出社会的菜鸟,绝不会因为一点挫折而撤退;这辈子,还没有她想要,却得不到的东西。
“我不懂你的意思。”她扬着一脸妩媚的笑。
“不懂最好。”有意无意,他看了眼落地窗的方向,也清楚地让康子嫱注意到。
康子嫱一惊。不,他不可能会知道的!
“请我跳支舞好吗?我的男伴现在不知躲到哪去了。”她把自己镇定下来,不自乱阵脚,她已经放手去做的事就不会半途而废。
“是吗?夏靖庭除了会调戏良家妇女之外,还会做什么?”风群磊冷冷地开口。看见舞池中东张西望的弟弟,不知多久他们两人才会彻底醒悟。
“你”这回她是真的讶异到无法言语他到底是怎么知道的?恐惧不断在心底扩大。
“我一直不曾怀疑过你的能力,没想到你竟如此神通广大。”目光越过她,他和她根本不会有交集。
“群磊,我一直都很喜欢你,甚至甚至已经爱上了你。看看我,那丫头是不适合你的,她能给你的,我也可以;她不能给的,我也可以给你,只要你愿意!”这样的表白她还是第一次,这些话她原本是不愿说出口,高傲如她,她只想等他主动跟她说,无奈却是被逼急了,一心只想证明她的真心,她不相信他会狠心拒绝她,她会连一个小女孩都比不上吗?不过她现在没有那种自信了。
“是吗?”轻哼一声。聪明如她,竟天真得可悲,他何曾需要什么?那只是她一厢情愿的想法。
“当然。你听我说,其实我”一阵騒动自她身后传来打断了她的话,她最后的王牌。
安筱琪推开透明落地窗,一脸的惊惶,匆匆忙忙地撞开人群,飞也似的逃离会场,留下一室诧异的人们,此举引起了不小的騒动。
很快地,一条人影也随后追出,但没人看清是谁。
风群磊看着那一前一后离开的人影后,转头瞥了眼康子嫱,便走了开去,迎向那一脸落寞的夏芷芊。当然,刚才追出去的人是风群拓,也许这会是一个转机也不一定。
一隅,夏靖庭倚着墙,微笑地把玩着酒杯。
从没有女人拒绝得了他的吻,她是第一个。他很快地就对上风群磊颇有深意的眼光,他举杯向他,然后一饮而尽,像是个挑战,却又像有另一番涵意,而这只有他两人明白。只有他,才能燃起他的斗志。风群磊回了他一个不带笑意的微笑,又调回了目光。
“站住。”风群拓饱含怒意的低吼声自安筱琪身后响起。并不是他追不上她,而是他不想看见她最无措的时候,因为她不会愿意让他瞧见,所以他只能抑下心中的冲动,让彼此都冷静下来,他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安筱琪并没有停下来,但速度明显缓慢了。
她知道她身后一直有人在追她,她直觉地知道那个人一定是他,直到他忍不住出声唤她,她还是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现在的她该用什么样的面孔面对他呢?刚才发生的事就像场梦一样,其实她并没有失去什么不是吗?只不过是一个吻而已,对方又是一个无懈可击的情人样,她为什么要感到一丝惆怅呢?一阵失落感紧紧地包围着她,她想保持什么?又想维持什么?是背叛吗?还算不上吧!
思绪在心头翻涌着,她只是一步一步地走着,而他也一步一步地跟着,踏着她走过的步伐,两条人影紧密地重叠着,仿佛在弥补他们无法做到的。
有多久了?他们已忘了他们上次和平相处是在什么时候。没有言语交谈。只有皎洁的上弦月弯成一个优美的弧度。
夏夜的冷风还是沁凉得有丝寒冷,安筱琪忍不住瑟缩了下,用双手环住身躯,手掌抚搓着手臂,想驱走一部分寒意。
无声地,一件显然过大的西装外套披在她的肩头,外套里面还有一些温热,是他留下的。温暖的感觉涌现,阵阵袭上心头,是一种神奇的魔力吗?那不是来自那外套,而是他的心,即使只有一点点,也已足够她暖洋洋的。
她终于停下脚步,他也跟着停下。慢慢地,她回转过身,定定地凝视他,而他也回以相同的眸光。
“走够了吗?”温柔低沉的嗓音不再透着怒意,只有浓浓的疼惜。
安筱琪没有回应,只是垂下目光,摇了摇头。
“是吗?”伸手,他抚顺她被吹乱的秀发。“那就继续吧!我陪你。”那是带着宠溺的。
她又摇了摇头,一会儿才道:“别对我那么好。”她知道她眼眶有些湿热了。
“我对你并不好。”他说的是事实,也是他最想改变的。但,还有必要吗?他自问着。不觉又收回自己的手。
“我知道。”她细细地回答,伸出双手紧抓住着他单薄的衬衫衣袖,有点颤抖:“那你可不可以对我更坏一点、更残忍一点、更”
紧咬双唇,她已哽咽得说不出话来。多么愚笨啊!如此真能斩断所有情丝吗?她只是那个一厢情愿的人罢了,能有资格要求别人吗?那只会要来更多的嘲笑而已,她就真的只能这么不堪吗?只能偷偷地躲在暗地里,汲取她渴望的身影,即使不满足,但只要知道他还在自己身边就好。真的那样就好吗?她摇头,愈摇愈猛,她多希望一切还有转圜的余地呀!
“筱琪”
他抓住她的肩头,她却还是不住地摇头,一步一步往后退去。
“筱琪,筱琪我应该拿你怎么办才好?告诉我,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他一把将她纳入怀中,紧紧、紧紧地拥着,下颚抵着她头顶,遥望前方,却看不到他们的未来,像眼前的一片黑暗。未来?是多么遥不可及。
闭上眼,他深深吻着她的发丝,似乎想汲取她身上最后一次的馨香。
安筱琪就这么任他抱着,他只是在可怜她罢了。但,在他怀中的感觉是那么样的美好,就让她放纵地奢侈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