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你不是要回去你市区的老家吗?不会是今天来请假的吧?”
张志阳有点愕然,他还没有计划,却听到赵雪晴提起,只好回答:“是有这个打算,但也不是今天起程...”
赵雪晴此刻却眼中有了不一样的色彩,对他说:“有些事情,是不能拖下去的,如果耽误了一天的时间,或许就是耽误了很久,有些人,也不会等得太久的。你明白吗?”
张志阳听得出来,赵雪晴说的不能等太久的人,估计是指他女朋友,不禁莞尔一笑,想继续解释:“赵书记...”
赵雪晴却再一次抬手,示意他不用再说下去,并继续开口:“更何况,你这次是回去为陆窖镇的招商引资工作出力,是吗?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既然你有这样的打算,那就不要再拖延了,今天你就出发,回到市区里面吧,这里有我把持大局,你不用担心的。你要请假,我批准了。”
张志阳这刻语塞,一时找不到什么话来,他知道,赵雪晴是在以镇委书记的身份说话,他当然要服从安排。然而他却从赵雪晴的神情中发现一丝不轻易察觉的忧戚神色,不禁直直的站在那里,好久都没有反应,既没有回话,也没有往外面走。
赵雪晴却突然站起来,推着他说:“你还站着干什么啊?快点行动,回去!”
在这样的压力之下,张志阳不得不成行了,他简单收拾了一会后,让陈德永开着小货车,绕了七曲八弯的山路,把他送到另一个县,然后他又坐公交,转了好几趟车,才算是回到了市区。
一路上,他都苦苦的思索着,赵雪晴那不经意间流露的忧戚表情不时浮现在他心中。然而他想到,很快就要见久别的父母家人以及女朋友,心情开始激烈澎湃起来。
回到家后他才知道,自己当选镇长,提升为领导岗位正科级干部的事,已经在小区里传开来,他这个博士,是市委书记关维东亲自挑选并下派的。父亲张灿还告诉他,不仅是所在的小区,几乎市里但凡是处于公共事业单位的,都知道,消息已经传遍了望山市委市政府下的各个机关单位,传遍了望山市下辖的五区六县三市(县级市),成为了区县(市)领导人,机关单位的头头都上心的人物。
更让张志阳感到惊讶的是,自己父亲一直没能提拨为干部的事,竟然因为他当上镇长以后,奇迹般地解决了,由原来的车间主任,提为副厂长,并且还当选为工会副主席,这是父亲张灿努力了三十多年都未能达成如愿的事,却因为他当上干部,厂里面的党委会成员仿佛有意向关维东靠拢,从而就提拨了张灿。
而他的母亲,也被街道居委会吸收,成了一名妇联闲职人员,比起当工厂工人时要舒服自在得多。他的弟弟,本来中专毕业,想当协警却没能考上,一直在小工厂里当保安,也因为他这次进入仕途后,被破格吸收进入派出所,成了一名协警。
对于这一切的变化,张志阳虽然心里欣喜,毕竟家里人的生活工作都得到了质的改善,但他却思想挣扎着,心想这一切都是因为他在走上权力之路的开端,从而得到了别人的尊敬吗?又或者,这是因为他被视为关维东这个市委书记看重的人才,所以别人尊敬他,就是尊敬关维东?
他知道,眼前体制内的一切都跟关系分不开,有关系,有背景,自然好处多多,人见人敬,总会有人想巴结讨好,如果没关系没背景,不仅没有人提携,甚至有不少机关干部还会贬损奚落,看不起他一整家人,这也是当初他留学时,父亲干了几十年,都没能得到提拔的原因。
然而,没有人会知道他曾在陆窖镇为人民谋求利益而作出多少努力。
体制内的干部人人都在谋求进步,对他们来说,最重要的,就是跟领导搞好关系,获得领导的青睐,甚至最好是能巴结到一个大领导,或者与大领导有特殊关系的人。以前他就听说,某个市长家中一个佣人,收到的不明礼金多达几十万,都是各级机关干部送来的。
想到这些,张志阳就心情沉重,此刻他倒是在打算,既然回来了,就得尽快去见黄秦梅的家人,特别是她的母亲。
这是张志阳此前承诺过的,他觉得黄秦梅不能再等下去了。
出门前,他的心中不禁忐忑,究竟陈少枝是否跟其他人一样,知道他被关维东下派到陆窖镇的事,以及他最后在陆窖镇的人代会中,顺利当选镇长。
就算陈少枝知道了,也不一定答应他跟黄秦梅的婚事。或者她会觉得那个组织部长的儿子,更有利用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