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一种指拨,当受之。欧阳修还是谦虚的说道:“勿用。”
“可否将这份字赠予小子?”
“行,但你这份字也要留给我。”欧阳修笑道。
转向钱惟演,道:“也谢过钱公抬爱。打扰了诸位的雅兴,小子有愧,这就告辞。”
“不急,不如留下来,一道晚宴。”
“小子还要想一想。”
人家难得出门,就是为了悟字的,钱惟演不好再强留。看着他出门离开,钱惟演爱惜的说:“此子颇有魏晋风流人士风范。”
“然也。”谢绛道。
传言是传言,今天是亲眼所见,钱惟演虽到了洛阳,也是宋朝有数的大佬之一,可是这小子不亢不卑,举止从容,很难得了。
钱惟演又看了看桌上的字,想到宫中的那个老太太,城府很深的,自己每一次与她谈话,都是小心翼翼,不知这小子哪里生出的胆气。或者出身良好,再怎么出身,还有自己出身好么?
只能用天生异禀来解释。
又看了看欧阳修,他日之后,此二子必将成宋朝的奇葩。
郑朗没有走,就关在客栈里,临摹了两三天。此时,索性连学业都放了下来,不突破没有心境,强行学习进展也不大。
有时候需要纸绢笔墨,就托两个小丫头出去卖。
还是闭门,不过是闭了客栈的门。
江杏儿长得俏,终于又传到钱惟演耳朵里面。这一群雅人们闲得无聊,玩牡丹花,游龙门,正好蛋疼呢,于是老钱带着一群得意的才子们,又来到了客栈。
看到了奇怪的一幕,郑朗正盘坐在床上,象一个小高僧。钱惟演要问,江杏儿轻声道:“钱相公,轻声,大郎在想学问。”
“想学问?”
“嗯,奴问过,大郎说,学习要多看多读多写,还要多想,只有想明白了,才算是学到手的。否则就象科考贴书对墨义一样,成为一个书呆子。”
这确实是科考的弊病,可让眼前的少年怦击得一文不值,众人皆无言。
钱惟演喃喃道:“非如此,怎能悟道呢?”
这句话说得乍就那么别扭?
但尹洙盯着桌子,再次“咦”了一声。诸人顺着他的眼光看去,桌子有一些东西。第一个就传说中的茶壶。
是一个摄球壶,也就是壶盖没有顶纽,仅是一个纽球,用来揭开茶壶盖,壶身也是圆球形。
可十分雅致,壶身上用简约的图案浮绘着几根竹子,竹干笔直向下,叶子自然披挂,能看出来四周安静无风,一人坐在竹子下弹琴,头顶是一轮明月,两朵浮云直连着壶盖,使壶盖与壶身成为有机的一体。另一边还有一首诗: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
物雅图雅诗也雅。
古拙雅约,是紫砂壶的必须前提。
制壶时切记有三,一不可沾富贵之气,也不能沾寒酸之气。二不可占ji烈之气,也不能悲苦无病自吟之气。三不可搞先锋派抽象派搞得太过头了,这是对紫砂壶的严重亵渎,也不可太过古板。
这件紫砂壶也是郑朗得意之作。只是颜色略略让他不满,藏青色,用于月夜亦可,终没有晕黄来得美观。只能说比朱红、肝红、鹅黄、靓绿稍好。于是此行,也将它带了出来。
看到了,都是喜欢这玩意的,不一定是紫砂壶,只要是雅观的物事,这几个人无一不喜欢。
嗟叹良久,可还没有边上一幅黄绢上的物事让他们感到惊讶,看了看,又回头看着欧阳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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