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而起,兵刃拳脚尽往这位身上招呼。眼看涂大勇陷入死地,却不见这老儿举手招架,身在半空大嘴一张,一蓬蕴含真气的酒雨喷洒而出,随后一掌迎上墙头谷大用。
众人未料涂大勇将酒水做暗器,丘聚急使千斤坠,身子急速下落,那几名掌班却无力在空中变换身形,眼见要吃一大亏,突然间,辰颗掌班吕金标手中阎罗铁伞忽地张开,只听铛铛乱响,好似冰雹击顶,将满天酒水挡了大半。
谷大用与涂大勇掌甫相接,便觉诧异,老儿这一掌并未蕴含太深力道,反借这一掌之力倒飞而去,难道其并无逃生之意。这边东厂几位掌班刚自庆幸逃过一劫,吕金标忽听耳边有人说道:“这玩意不错,借我老人家使使。”
随后手中忽地一轻,那柄阎罗伞已被涂大勇抢到手里。抢伞在手,涂大勇脚步不停,快若奔马,直向东厂内堂冲去。丘聚等人这才明白中了涂大勇声东击西之计,恼羞成怒,大喝道:“放箭,射死他。”一声令下,经内府兵仗局精心制作的诸葛连弩箭发如雨,涂大勇一声长笑,阎罗铁伞大张如翼,将来箭尽数遮挡,笑声未歇,人影便冲入了刘瑾所在内堂。
“护卫督公。”白少川当先而上,东厂众人紧随其后。跃下墙头的谷大用与丘聚比肩而立,未见急迫之色,反倒轻轻一叹,声音中还蕴含了一丝同情。内堂灯火倏地一灭,涂大勇笑声戛然而止,随后一具身子如同破口袋般被扔了出来。
“扑通”一声摔在地上,再无声息。刘瑾缓步而出,神色淡淡,仿佛无事发生。丁二爷随后跟出,一副被扯了蛋的古怪表情。专注地用锦帕擦拭双手,刘瑾夹着眼扫了院中众人一眼“这么一个货色也要脏了咱家的手,东厂的日子真是太安闲了。”
“属下失职。”东厂众人纷纷跪倒。刘瑾指了指地上的涂大勇,刚要说话,丁寿附在耳边轻语几句,微微点头“交给你吧。”“谢督公。”丁寿脸上堆笑“这天也晚了,属下是否”
“今儿就住这吧,你的院子还在。”刘瑾扭身,扔下一句话“明早随我一同进宫。”“唉”丁寿仰头看了看夜色,长叹一声,玉堂春的头口鲜儿是被王三尝定了。翌日一早,丁寿便随着刘瑾进了东华门。
“不知何故,皇上这阵子一直心情不佳,时间长了怕有碍龙体,你与陛下素来亲近,想法子开导一下。”
刘瑾边走边嘱咐道。我这离京才多久,走之前那熊孩子还没心没肺的逛青楼呢,怎们现在就抑郁了,丁寿心中嘀咕,还是点头称是。
正说着话,迎面来了一队人,男子皆戴青色顶巾,系红绿帛带,女子则佩戴着银角冠,瞧着打扮应该是教坊司的乐工伎户。领头的太监老远看见二人,撩着袍子一溜小跑过来,深施一礼:“钟鼓司康能拜见刘公公,见过丁大人。”
刘瑾点了点头,看了看远处那些人“这又是皇上召见的,还没有陛下满意的人?”“回公公的话,可不是么,这些人又要赐宴赏赐一番就打发回去,您说皇上这是怎么想的”康能愁眉苦脸的抱屈道。
“皇上怎么想的由得着你来揣测?”刘瑾冷冷瞥了康能一眼。揣测圣意的罪名可担不起,康能被吓了一身冷汗“小的不敢,小的知罪。”刘瑾冷哼一声,抬步就走。
“公公,小子有些事要请托康公公,您看”丁寿在旁低声道。刘瑾点了点头“咱家在内东厂还有事要办,待会儿你自去觐见。”
“公公放心。”丁寿见刘瑾走远,转身笑对康能道:“康公公,在下有些事请您帮忙。”“哎呦,丁大人,您可别折煞奴婢了,咱如何当得起您一个”请“字,有话您吩咐就是。”
康能连连摆手,眼前这位是宫里红人,在皇上和太后那里都说得上话,可不是他这个钟鼓司太监能拿乔的。丁寿微微一笑,眼前人以前打过交道,他也不再拐弯抹角“此番查抄车霆府邸,府内女眷本该没入教坊。不过有几个”
“多大个事儿,也值当您丁大人开回口,着人吩咐一声也就是了,回头奴婢就把脱籍文书送到府上去。”
康能不等丁寿说完,便拍着胸脯打了包票,又扭头看了看他带着的那群人,谄笑道:“这里面有没有您看得上眼的,到时一并送去。”丁寿忙摆手拒绝“好意心领了。”
又指指那帮乐户“这到底怎么档子事?”康能四顾看了看,拉着丁寿往僻静处走了几步“奴婢也正纳闷呢,万岁爷从上个月起就要教坊乐户轮班觐见献艺,可这大多数都是见了一面就喝退了。
瞧着近几日陛下面色不善,万一哪天发作起来,可如何是好啊!”见了一面就让人走了,丁寿捏着下巴琢磨“皇上是不是在找熟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