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
“是啊,那个什么,顾什么,那个大学老师,你不是和她在一起吗?”聂瑾的口气,充满着不屑,还有别的什么。
姜毓仁是心虚的,他的确——可是,他不想将自己和聂瑾分手的事和顾小楠扯上关系,虽然不能完全说与她无关,但至少关系不是很大。
“你想说什么?”他问。
聂瑾又笑了下,说:“看来是真的了。怪不得我第一次见她就觉得不对劲,直觉还真是要命。”
“聂瑾,我们的事,和她无关。”
“她?是啊,是和她无关。”聂瑾道。
慵懒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照了进来,照在两人的身上,却丝毫感觉不到温度。
“所以,这就是说,我们,结束了?”聂瑾问。
姜毓仁点头,说:“对不起!”
聂瑾笑了,说:“好啊,我没意见。反正,反正也就那样。”说完,她站起身,准备离开,姜毓仁也跟着站起来。
“我自己一个人回去。”聂瑾望着他,“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我没那么脆弱。”
姜毓仁坐在位子上,招手示意服务生拿了一包烟过来,坐在那里点着。
烟雾,从指间袅袅燃起,飘忽不定,他觉得很像他此时的心情。
和聂瑾提分手,是他一时冲动吗?还是说,他已经不能再接受这样的生活,更加不能继续这样的生活。
分手,对于他和聂瑾来说,或许都是解脱。
他没有想到,或许也有预料,聂瑾会如此爽快。没想到,聂瑾也这么不能忍受。看来,他现在提出来,是给两个人都解决了麻烦。
聂瑾走出餐厅,拦了一辆出租车,没有回家,却是直接去了医院。
今天,难得的没有急诊手术,病人们的情况也很稳定。她去查了一遍房,了解了一下自己负责的几个病人的术后恢复情况,又仔细和周一要手术的两个病人聊了聊,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她给自己倒了杯水,站在窗前。
从这里,可以看到凯盛酒店,刚才的情形立刻又回来了。
姜毓仁竟然提出了分手!他怎么会那样的?那么突然?一直不是都好好的吗?他怎么会?
她怎么想都想不通,到底问题出在哪里了?
难道是他爱上了别人?是那个女人的缘故吗?
他怎么会爱上那种人?自己怎么会输给那种人?
不会的,姜毓仁不是那样的人,这么多年,他从来都没出过事,对于别的女人,他一直都是目不斜视的。难道是那个女人仗着自己帮过姜毓仁的忙,就做了什么事?
一定是的,是那个女人,一定是她勾|引了姜毓仁,当初她就存着那个心思,现在总算是让她逮到机会了。
可是,如果真是那样,我该怎么办?难道要低声下气去求姜毓仁吗?不,我不是那种人,我做不到。
不就是分手吗?分吧,没有男人又不是活不下去,没有他,我还更自在,不用再被人逼来逼去。
突然,响起了敲门声,她一惊,险些将杯子掉了下去。
“请进——”她深呼吸一下,转过身,背靠着窗沿站着。
推门进来的是她的同事,去年才被科室引进的一位医生。
“杨医生,什么事?”她问。
“我明天有台手术,想找人帮忙,刚刚听说你在,想问问你有没有空?”杨医生道。
“什么手术?”聂瑾问。
“就是一个肿瘤切除,位置长的有点不好,你经验丰富,我想,如果你可以帮忙的话,可能会好一些。”杨医生道。
“好啊,没问题,我有时间。”聂瑾笑了下,说。
见对方还不走,盯着自己,聂瑾不禁问:“还有什么事?”
“听说聂医生的男朋友刚刚升了市委书记?”杨医生问。
“嗯。”
“哦,恭喜聂医生了!”
聂瑾没回答,却是皱眉了。
杨医生刚要准备走,却发现了她这样落寞的神情,不禁转过身走过去,笑问:“聂医生这是怎么了?难道你男朋友升官你不高兴?”
聂瑾苦笑了下,叹了口气,说:“那是他的事。”
杨医生也背靠着窗沿,环抱着双臂,说:“其实,男人的心也很细腻的。虽说事业重要,可是对感情的需求,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非但不亚于事业,有时候反倒是更甚。”
聂瑾看了他一眼,问:“你这是想告诉我什么?”
“聂医生这么聪明的,不需要我点明吧!”
“我聪明吗?”聂瑾闭上眼。
杨医生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说:“像聂医生这样理智的女人,真的很少了。”
聂瑾笑了。
她喜欢听别人说自己理智。
是的,她是个理智的人,怎么会因为分手这种事而失去方向呢?绝对不应该。
“你的手术方案呢?我现在有时间,不如讨论一下?”聂瑾笑着说。
“去我办公室说吧,都在那边。”杨医生道。
聂瑾便跟了出去。
分手,都说是一场感冒。可是聂瑾知道,自己免疫力强,身体好,任何感冒,打几个喷嚏就过去了。
和杨医生谈完,已经到了傍晚,杨医生请她一起吃饭,她婉拒了,打车回了家。
看着车外那来来往往的车子和人群,落寞的心情再度笼罩了她。
感冒,又来侵袭了。
回到家,父亲有事出去了,母亲一个人坐在客厅里看电视织毛衣。
“怎么,你们玩的不开心?”母亲发现聂瑾低落的情绪,放下手中的活,问。
聂瑾给自己倒了杯水,猛灌了进去,才说:“我们分手了。”
聂小凤愣住了,盯着女儿,半天缓不过神。
“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分手吗?”聂瑾道,将杯子放下,站起身,“妈,我有点累,我想上楼睡一会儿,晚饭就不吃了。”
“瑾儿——”聂小凤在身后叫道。
聂瑾头也不回,拖着无力的双腿上了楼。
分手,怎么会分手的?中午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
聂小凤怎么都想不明白,坐立不安。
不行,必须问一问。
她拿起话筒,拨出姜毓仁家的号码打了过去。
而姜毓仁,在餐厅坐到快傍晚的时候离开了,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开车返回柳城。到达柳城的时候,已经是八点多。他先去了望月小区,发现家里没人,便赶到柳城大学,才遇上顾小楠一个人在宿舍里喝闷酒。
这丫头从不喝酒的,和他在一起的时候看他喝啤酒,偶尔就嘴馋尝一下,只不过是尝几口就放下了。可是,看着她现在醉成这个样子,他就觉得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自从那天离开望月小区,他就一直忙。说是忙,可打个电话发个短信的时间还是有的。可是他不能那么做,当时和赵启正是生死较量的关头,他不能让任何人发现自己和顾小楠有联系,否则很有可能会功亏一篑。到了这个地步,他绝对不能出半点差错。
然而,这段日子比他想象的要艰难的多,难捱的多。要是身边有个人可以说说话,他的压力也不至于会那么大。
从几时起,他变得如此脆弱?还是说,已经习惯了有人在身边,习惯了她在。
他一直都是一个人,他习惯了一个人,他觉得自己可以承受一切,可以战胜一切困难和压力,可现在,他发现自己已经没那么坚强,他是那么渴望有个人可以陪在身边,握着他的手,可以让他抱一抱,让他可以清楚地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渴望越发的强烈,几乎占据了他的整个心灵。
可是,这个世上,除了顾小楠,没有人可以让他感到踏实感到温暖。他面对任何人都要戴上面具,哪怕是对父母——他已经不能再让父母为他担心,他是个男人,他必须承担身为儿子的责任——父母的爱和期待那么重,他怎能辜负?
当他是父母的儿子,是聂瑾的男朋友,是下属的上级,是上级的下属的同时,他还是他自己,还是那个名叫姜毓仁的人。他想要做一个单纯的人,什么都不去想,不用伪装,只是做自己。
而这个简单的愿望,只有在她面前才能实现。
他很清楚这一点。
而他更想在未来的日子里,也这样的轻松——哪怕只是片刻——
他想要和她在一起,特别想,不管是身体,还是灵魂。
有时候,他觉得这样很可怕,这种心态很可怕。是自己变得软弱了吗?是自己不够强大了吗?身为一个男人,必须要刀枪不入,不是吗?
其实,和聂瑾分手的念头,在他的心里早就种下了。那个种子,在今天见到常书记和聂瑾之后,突然长成了参天巨树。
他不想每天回家面对一个不关心自己的妻子,不想面对一个时刻都拿着领导架子的岳父,他想要的,只是一个理解自己、爱惜自己的女人,同时,自己又愿意去理解、爱惜的女人,一个平和温暖的家。而聂瑾,永远都不会给她这些。
以前,他不会这么在意,他可以坚强。可是现在——果然人是懒惰的,一旦在幸福中待久了,就不能再去过那种苦日子。
分手,肯定会引来轩然大波,他可以想象。
即便那样又如何,至少他现在想拼一次,为自己未来的人生,为自己身为姜毓仁的人生。
也许,一切就那么简单,只是一个男人想要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生活,就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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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在上午九点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