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她不太清楚整件事的具体经过和其中细节,可是她的直觉告诉她,楚湘湘对此讳莫如深,所以她不确定楚湘湘愿不愿意开口。
于是她皱眉道:“空口无凭,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再骗我一次,然后从我姐那里得到你想要的信息后就杀了她。我不管,你先答应我会放了我姐,不然我不会帮你劝我姐说出实情的。”
“呵,楚心,是不是我一而再的让步,让你都忘了你们目前的处境了?你没资格再跟我讲条件,答不答应随你。”
苏倾予见楚心得寸进尺,不由有些不耐烦起来。
虽然她确实亏欠了对方些许,但也该还尽了,对方一直这样不识趣可就没意思了。
楚心被她略冷的语气吓得瘪了瘪嘴,就连原先强势的眼神都变得怯怯起来,明白此事没有转圜的余地后便只好先应下来再说,不管怎样,这都是她们最后的机会了。
苏倾予见状这才满意,拿出一瓶上好的金疮药,放在桌子上道:“你脚受伤了,自己上点药,别再闹了,等我处理好宫里的琐事,便来带你去见你姐。”
说完便没再作过多的停留,转身便开门离开了宫殿。
楚心忍痛将扎进脚心的陶瓷碎片拔出来,血顿时流了一地,她视若无睹的起身走到桌边将小药瓶攥在手心里,眼神委屈中隐隐带着不为人知的戾气。
‘苏倾予,我若能逃过此劫,他日定也叫你体会一番伏地求人的滋味。’
因爱生恨怕也不过如此!
她小心地隐藏好心中的情绪,面上又变成了之前那个无辜纤弱而又固执的少女。
没人知道,其实经过此事,她内心早已悄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往昔的天真,再也回不去了。
很快就有人进来打扫地上的狼藉,而楚心则默默地回了内殿清理伤口。
苏倾予离开后径直找来了童三和刘青豫,问二人新帝登基一事筹备的情况。
刘青豫开口道:“倾予啊,我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刘大人但说无妨,无论是六年前,还是现在,倾予都倚仗大人相助,大人何须跟倾予客气。”
“好,那我可就明说了,我觉得七皇子并不适合帝王这个位置,个中缘由想必倾予心里定也清楚,你到底为何偏要执著于此?”
苏倾予轻笑了一声,并未解释,只是叹息道:“他只管做他的皇帝即可,剩下的一切不足,我都可替他弥补。”
他不善宫廷权谋,便只需高高在上,这阴诡地狱的风浪,我自会为他平息;他心慈手软,不谙人心阴暗,我便做他手中的利剑,血杀一切奸佞小人。
助他君临天下,替他守盛世太平。
这后面的话她并没有说出来,只是坚定的眼神无不在告诉刘青豫,她心意已决,且绝不更改。
刘青豫摇头叹息,也不打算再劝,于是道:“新帝登基所需要的一切都准备好了,只是走个仪式,观礼的人太少了,连宫人也没有几个。”
“嗯。”苏倾予点头道:“仪式走完,我就会撤消阵法,将城中百姓都接回来,然后昭告天下此事。”
“为什么不先将百姓迎回城再作登基盛典?”
“我担心迟则生变。”
若是凤敬在亲眼看着自己最宝贵的皇位被自己最讨厌的儿子霸占之前就死了,那得失去多少快意啊!
苏倾予讽笑了一声,然后转而问童三道:“有找到彦博扬吗?”
“找到了,他就抱着彦皇后的尸体趁乱躲起来了,搜宫的时候发现的,已经关押起来了。”
“嗯,等宫里之事结束后,彦家,阮家,一个一个来收拾。”苏倾予的语气里透着蚀骨的恨意。
童三与刘青豫闻言沉默,他们心里都清楚苏倾予话里的深意。
待天色大亮,些许阳光透过天空中的稠云洒下,似乎强行驱散了满城的阴霾。
鸣鞭三响,宫廷肃静。
由于时间紧凑,加上观礼之人本就都是自己人,所以登基仪式中很多琐事都直接省去了。
祭天大典过后,便由苏倾予颁布诏书,宣布新帝登基。
而凤敬一早就被人“请”来金銮殿,他就被人强行摁在椅子里坐着,眼睁睁的看着头一次身着官服官帽的苏倾予字正腔圆地念完改写过的诏书,然后将他亲手交予的龙佩交给凤月寒。
他以为,他的委以重任的信任,能够平息苏倾予心中的愤恨。
可没想到,最后换来的却是彻底的背叛。
身着龙袍额凤月寒接过传国龙佩,声乐渐起,他转身步上九层天阶,登上那至高无上的宝座。
当他坐上龙椅的那一刻,苏倾予领头跪地朝拜。
“恭祝吾皇继位,愿吾皇君临天下,洪福齐天。”
“愿,吾皇君临天下,洪福齐天——”
紧接着,刘青豫以及因为各种原因残存下来的部分官员和一众下属皆跪地朝拜。
虽然登基仪式仓促,但也不算特别冷清,好歹必备的仪式都已完成,还算正式。
凤敬怒极,居然挣脱了禁锢,颤巍巍地站在大殿上,指着端坐在龙椅上的凤月寒怒骂道:“你个孽障,朕当初就不该心软留你一命。
还有你,苏倾予,叛血咒者,不得善终,咳咳咳咳——你会遭报应的,你一定会遭报应的!”
说完这句话,凤敬一下子喷出一大口血,然后直挺挺地摔倒在了地上,双目怒睁,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