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眯了眯眼睛,本想问这又是怎么回事,可话到嘴边却没问出来。
只是一步三回头,小脸上写满了担忧。
好不容易送走了苏幸,苏倾予这才费劲的将那只受伤的手抬到桌面上,对莲生道:“又要麻烦你了。”
莲生笑容里略带几分心疼地打趣道:“每次见你,你都是这幅狼狈样。什么时候能完好无损的出现在我面前一次?明明也不弱啊,你是怎么把自己折腾到这番田地的。”
“这还不是为了给你一个展现医术的机会,就赶着你来了才受的伤啊,可得好好治啊。”苏倾予挑了下眉竟也开起了玩笑。
虽然她此时的脸色不太好看,但眉眼较之平时却多了几分鲜活来。
莲生“噗嗤”笑出了声道:“多谢大人舍己为人,草民定不辱使命。”
苏倾予笑了笑,见对方认真清理起伤口周边半凝固的血迹,也就不再出声。
只是相较于她无所谓的态度,莲生明显越发凝重了,一盆清澈的热水很快变成了鲜红的血水,叫叶漱去换盆热水,再拿一个医药箱来。
看着稍微干净了些的手掌,掌心那道深可见骨的伤痕已经清晰可见了。
“这么深的伤口,需要缝针,很疼,你忍着些。”
莲生对苏倾予说,后者点了下头,许是疼麻木了,手上现在并没有什么感觉。
只是很快她就知道自己错了,等莲生彻底将她的手洗干净,止了血,开始用清酒给她擦拭伤口时,她疼得差点叫出声,及时咬住下唇这才忍住。
叶漱让她咬着纱布,从背后支撑着她。
莲生仔细缝好伤口,然后用纱布包扎好这才轻松了口气。
“好了。”
说完后知后觉自己里衣已经被冷汗濡湿。
再看苏倾予,叶漱已经取下她嘴里咬着的纱布,脸色扭曲,但眼神却很是清明,很显然并没有痛的失去神智。
深知对方本质其实是女儿身的纳兰莲生看见这一幕,心中便不由对她起了几分敬佩。
“这段时间伤口不能见水,仔细休养一阵子,拆了线就好了。”
“多谢。”苏倾予虚弱的道谢。
莲生笑道:“客气了。”
经此之后,二人之间隐隐形成了种默契,关系更加亲近起来。
莲生收拾好满桌子的医药工具后就主动起身离开了。
苏倾予洗了热水澡,将一身血腥气洗了干净,在叶漱的帮忙下重新穿戴整齐,一身寡素广袖长袍,长发松松垮垮的束在身后,竟显露了几分女气。
虽说有手镣脚镣加身,更衣不太方便,但还好有精通空间法则的叶漱在,这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
这天,苏倾予刚处理完丧事,还未踏进家门,一群禁军就拦住了她。
“大人,时间到了,还请跟我们走一趟。”
没想到凤月寒这点时间都等不及了,眼神晦暗,见叶漱等人要跟军队急眼,便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稍安勿躁。
还好之前就已经将事情安排妥当,没有后顾之忧,现在走倒也没什么关系。
只是年幼的苏幸却顾不上这些,一见自家“兄长”要被一群凶神恶煞的人带走,哭喊着就要冲过来,不过被莲生拽住了。
苏倾予不忍再听苏幸声嘶力竭的哭喊声,所以不再犹豫转身就走。
四周围观的人不明所以,新帝刚登基不久,怎么就将最大的功臣给捉拿了?
苏倾予被关在不见天日的天牢里,一开始还能计算时辰,后来就放弃了。
凤月寒并没来看过她一次,只有狱卒每日送来一餐,但也不多话,放下饭菜就走。
虽然谈不上是美味佳肴,但好在不是残羹冷炙,果腹不成问题。
她有些想不通,凤月寒到底想做什么,难不成打算就这么关着她到死不成?
手上的伤口因为没有换药的缘故,隐隐作痛,今天甚至感觉有些头晕发热,很可能是在这种阴寒脏湿的环境下伤口有些发炎而产生的并发症。
就这样又过了几日,走道里突然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听声音,只是一个人。
很快,那人的模样就出现在了眼前。
一身玄色华服未换,俊美的脸有些阴沉,手里拎着酒壶,跌跌撞撞地走过来抓着牢房,即使隔着些距离,也能闻到对方身上的酒气。
也不知是喝了多少酒,才能醉成这样。
面对这样的凤月寒,苏倾予下意识的感觉有点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