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廷和支持李广的意见。
常风问:「哦?为何?请杨主事说清楚。」
杨廷和喝了口茶:「原因很复杂。」
「如果此事公之于众,如此耸人听闻的案子,皇上不能不派人彻查。那势必兴起大狱。东南必乱。」
「我曾跟常千户说过,东南是朝廷的财税重地。东南乱起来,朝廷财政势必入不敷出。」
徐胖子插了一句话:「国库吃不了亏吧。抓了案犯就得抄家。我早就听说东南士绅富甲天下。不得抄出个几百上千万的银子来?」
杨廷和微微摇头:「你那叫竭泽而渔。从长久看,还是对朝廷财政不利。」
「且,如果皇上将东南士绅一扫而空,抄光他们的家。史书、后人会如何评价皇上?」
「弘治大皇帝登基改国号当年,杀尽东南士绅,尽取其财?后人会说皇上是暴戾无仁、贪财好货之君!」
「别忘了,史书是文人写的。大明的文人如果看祖籍,恐怕八成都在东南!」
常风微微点头:「有道理」
杨廷和道:「为了朝廷的长治久安。为了皇上的圣名。咱们必须要息事宁人。」
李广眉开眼笑:「要不说杨主事是朝廷里有名的青年才俊呐。说出来的话就是有道理,立得住脚。」
「得嘞!钦差正使都发话了。常千户,快把供状烧了吧。」
常风有一丝迟疑。
李广苦劝他:「别愣着啊。我说常千户,你是张皇后的恩人,老内相的干孙。又有皇上的青睐。前途无量。」
「何苦自找霉头。去跟东南的一堆官员、士绅为敌呢?」
「我说句不中听的话。就算你要找死,也别拉上我们这些人当垫背啊!」
常风转头看向张鹤龄、张延龄:「二位小国舅,你们的意见呢?」
张鹤龄舔着嗦了蜜说:「我们听不懂你们在说啥。横竖常大哥说咋办,我们就咋办。」
「我们大姐说啦。跟着常大哥出京办差,您让我们走东,我们就不能走西。您让我们拉屎,我们就不能放屁!」
常风又是一番纠结。
杨廷和直接从常风手中夺过了供状。
常风道:「杨主事,你.......」
杨廷和将供状放在了蜡烛边引燃,又丢进了旁边的铜盆里。
杨廷和嘴里喃喃着:「东南不能乱。新君初立,朝堂也不能乱。」
李广道:「噫,好!现在供状已经烧了。尤天爵,进来!」
尤天爵听到李广的喊声,推门进来。
李广命令:「你出去,把那个女干细杀了!娘的,跟倭寇勾结,他不得好死!多捅他几刀!」
尤天爵拱手:「是。」
常风并没有阻拦尤天爵,默不作声。
供状已经烧了,女干细赵三虎也死了。四海会的通倭案已是死无对证。
可是,常风心中始终有一股气。他气那些官员、士绅,视沿海百姓为两脚羊。为了自己的利益,不顾百姓的死活。
他们是实打实的明女干!
常风不想就这么算了。他想给东南官员、士绅们一点教训。但暂时又没什么好法子。只得从长计议。
入夜,他睡不着。来到了卧房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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