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往事四

    　　照片上和我站在一起的女人，我叫她赵姐。是我刚参加工作供销合作社的同事。单位里的女同事就我们俩个天天要坐一个多小时的车上班。我和爱唱歌从龙山林场回来后，我分到针织组她分到水果组。我们的柜台对面，中间隔着条道。没事的时候我们就隔着柜台聊天。过了一段时间她就被调到下面的供销点去了。供销系统开大会我看见她站在舞台上唱那首‘我爱你塞北的雪’。就很少再看见她。爱唱歌就象从我的世界蒸发了。

    因为都通勤而且中午都在区政府食堂吃饭，我与赵姐走得比较近。她和经理是同学，他们的关系也比较好。有时下班赵姐就坐经理的吉普车。每次他们让我坐我很少坐。如果赶在早晨我在车站等车又上班时间来不及随便会坐几次他们的车。在车里我很少说话，我们单位很多人都怕经理，在开大会他生气的时候喜欢骂人，骂那些污言秽语。在我心底里对他反感。冬天很冷，我的柜台又迎门风就更冷。柜台里有几组暖气片立在中间。可以坐上去或贴着能感觉温暖些。不忙的时候我们会坐上去温暖冰冷的自己。偶然的一次被经理看见，谁知道他竟在组长会议点我的名字要把营业室所有的暖气都放倒。组长回来对我说了之后，我对经理更加烦感。并耿耿于怀，多年之后在一次宴会上遇见我提及。大家都哈哈大笑。

    当然也想起有一次吃过午饭，商场没几个顾客很静，我就和挨着我们组的鞋帽组漂亮的爱平挤在一起小声说话。咚咚的擂柜台的声音炸响在寂静的屋里。把在中午有些迷糊的人全都震精神了。我转脸看了一眼擂我柜台的醉鬼，中等个胖乎乎黑糊糊给我的感觉也是个黏糊糊的人。他身边站着白净儒雅的小伙子我认识，是区里的主管会计，经常在我这给区里买些奖品日用品。而且他每天也通勤，我们住在一个区。在互相的交道中我对他印像很好。不过看他身边那醉鬼真让我生气。不仅擂我的柜台还高声霸道的叫骂。看他那样我故意把这不长的路慢悠悠的走，把他气得更火更翻白眼。我看他横行霸道的样子就知道他是个什么官。心里想我管你什么官不官的，欺负不尊重我就不惯着你。我们就一个柜台里一柜台外开战。说来也奇怪刚刚没几个人的商场人都象大风刮来似的。人山人海了。人越多这家伙越兴奋蹦的越欢。他说明天我就让你回家。我说，回家我也不怕你，你还是区长怎么的。那场战争耗了很长时间。许多人拉扯他走都拉不走。后来他们叫他区长。让我给区长道歉给个台阶下。要不区长太没面子了。全区这么多群众面前也不好看。当着那么多人僵持了那么久，我想好了即使不要这工作我也不能丢了自己的尊严。我的姿态是坚决不会道歉的。区长后来被区里的许多人拉扯走了。从那时我就开始等待和经理干一仗回家。我想他会骂我那我是不会惯着他的。可是看见经理几次就象什么都没发生似的。问都不问一声，让我忐忑不安。这是什么意思啊？煎熬了很长时间后才放心。我还是和赵姐到区食堂吃饭，说也奇怪，以前没发现那个区长，和他吵架后反尔能经常在食堂遇见他。区里传出我可能是那个局长家的孩子。区长找过经理谈过辞退我的事，被经理拒绝了。从那以后我觉得经理虽然出言不逊，但还是挺有原则的。

    那时我早晨4点多就起床了，每天都是急急忙忙的象打仗似的。一个月开不到50元钱的工资。除了中午吃饭钱再加上来回坐车钱，就能剩20元钱左右。每一天还忙呼的兴高采烈的。有时单位开大会太晚没公车了。爱平就领我去她家住。爱平的爱人宏和人合伙开小煤矿。一个月只回来几天。爱平平时把虎头虎脑的3岁儿子放在很近的娘家。家里就她一个人住。我印象深的就是冬天我们俩睡在那火热的土炕上聊天，外面下大雪刮像鬼叫的大风。很多年前北方冬天许多人家都烧火炕的。屋子里很暖和。虽然外面最冷的时候将近零下40度。一个雪舞风嚎的冬夜过后，醒来便看见大自然和光亮，黎明中的大自然，一切的生物都生活在其中，她的脸色纯净，心满意足。万物还沉睡在松脆的严寒中，积雪深深地躺在大地上，年幼的生松树装点在上面。积雪的平原仿佛一块群山中的草场。我和爱平穿过一尺多深的雪地迎着凌冽的寒风，那风北方的方言叫大眼泡吹在脸上象刀子轻轻的划过般的生疼。开始我们一天忙碌的工作。那时我学会了保管帐，每月的大盘点帐，还有单位组织的学习珠算。那时我们算帐全是用算盘的。我非常羡慕那些算盘打得快打得好的人。我们升级长工资都要经过考试考核过关。珠算是其中主要的科目。商业系统也有几个因算盘打得非常好的名人

    爱唱歌在一个冬末春初又调回单位。董姐爱唱歌爱平我们经常在午饭的时候聚到一家去吃饭。有时夜晚也会找机会和理由聚在一起。眉飞色舞的讲故事，听爱唱歌包含深情的歌声。或者我们放迪斯科舞曲激情洋溢的舞蹈。每个人的脸都因沉醉于舞蹈的欢娱灿烂如花。

    这张照片是我们刚从爱平家出来照的。董姐和爱唱歌个子比爱平我们俩个矮些。为了照出来一样高，我们在个斜坡上照的。她们在坡上我们在坡下。我非常喜欢身上这件紫色没有纽扣的衣服。衣服的胸前两边是两只刺绣的黑色飞翔的凤凰。绣工非常精细精美鲜活。冬天特别寒冷的时候我会穿件很厚领子很高的毛衫在里面，然后配上白色的瓜皮帽和长长的白色棒线围脖，感觉自己挺美的。有时也不臭美穿上长长的军大衣真暖和啊。有时她们也会坐上一个多小时的车来我家住一个晚上。我家的地界属于这个小城最繁华的地方。市政府办公大楼离我们家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