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春道:“立春,你去给黄太太续些茶水。”
殷氏在旁边有些莫名其妙。
这位黄太太刚刚来,茶水也是才刚端上来的,她还没喝一口呢,哪里需要续茶水?
立春却答应一声,提起壶子果真去给黄太太续茶水。她走到桌前,只是象征性地往杯里滴了几滴,便提起壶子,蹲身行了一礼,退回到苏玉畹身边。
除了殷氏及黎妈妈等人,其余三人心里都明白苏玉畹这一吩咐的用意。黄太太见这丫鬟竟然不是那个叫谷雨的,心里未免失望。
不过此时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她对殷氏笑道:“苏太太可能不知道,在休宁时,我家犬子的马儿发疯,马车直直地冲到山涧中。你想想,这大冷的天,即便那山涧的水不深,不能淹死人,这么冲下去,也得受个伤什么的,被冷水一泡,就算是再强壮的人也得去大半条命。多亏你家那个叫吴正浩的车夫和叫谷雨的丫鬟,把犬子和他的车夫救上来,他们才算捡回了一条性命。我今儿过来,就是特地为此来道谢的。”
说着,她站起来,敛衽朝殷氏端端正正地行了一礼。
吴正浩和谷雨是苏家下人,黄太太自然该向他们的主子道谢。
殷氏忙站起来,扶住了黄太太欲要下拜的身体,笑道:“黄太太也太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哪里用得着这般道谢?快莫多礼了。”
黄太太却是坚持好好行了一礼,这才坐下。
坐下之后,她又指着丫鬟婆子们捧着的礼物道:“些许薄礼,不成敬意,只是表达我些微的感激之心。”
殷氏见那些礼物似十分贵重,不说丫鬟手里捧着的匣子,便是一个婆子手里捧着的上好的绸缎,就已价值不菲。她不由看向苏玉畹。
黄太太见状,微挑了一下眉毛。自家老爷说苏家是大姑娘当家作主,看来所传非虚。
苏玉畹笑道:“黄太太可能有所不知,贵家老爷和少爷在休宁时就已登门道过谢了,还带了许多贵重礼物。吴叔和谷雨也只救过贵家少爷一次,哪能收两回礼物呢?黄太太今儿所带来的东西,一会儿可得再带回去,我们是不能再收的。”
“他们是他们,我是我。我虽有三个儿子,但每一个儿子都是娘身上掉下来的心头肉。贵府下人救了我儿,就相当于救了我一命,我今儿上门来,是代表我自己来向贵府表达谢意的。这份礼,可不能不收。”
两人一来一往地推托着,一个坚决不肯收,一个一定要送,两人来来回回客气了好几个回合,苏玉畹才将礼物收下了,转头就吩咐立春去备回礼。
黄太太见状,对苏家的门风十分满意。见立春出去,便向苏玉畹道:“冒昧问一句,我能不能见见你家那叫谷雨的丫鬟?我想当面向她表示感谢。”
人家只提救命之恩,并不提亲事,苏玉畹还真不好替谷雨回绝,便对一个小丫鬟道:“你跑一趟,叫谷雨过来。”
小丫鬟飞也似的跑了。不一会儿就气喘吁吁地过来,向苏玉畹禀道:“姑娘,谷雨姐姐出门去了,没在府里。霜降姐姐说一会儿她回来了,定然过来给黄太太请安。”
黄太太期盼的眼神黯了黯,转眼看向苏玉畹。
苏玉畹却知道谷雨还在府里,刚才这番话定然是谷雨叫这小丫鬟说的,不看这丫鬟的目光闪烁,放在腰间的双手在不安地绞动吗?至于霜降,此时绝不在府中,而是去外边打听黄家的行事去了。否则以那丫头的德性,此时肯定顺坡下驴,借着这个名声过来看一看黄太太的为人。
她便歉意地对黄太太道:“谷雨是我一早就吩咐她出府去寻一味药,给我家五妹妹治病用的。原以为她已回来了,才派人去唤她一唤,却不想竟然还没回来。她这事有些难办,什么时候回来也是不定的,黄太太自便就好,不必等她。”